秦念略抬起头壮着胆子反驳说:“但是你爸妈和我爸妈又不一样,他们都是很老实平凡的人,很难接受这种事的,可能听都没听说过,我哥肯定会惨的。”她说完又不放心地眨眨眼问:“你……当时被,家里人知道了以后,他们怎么,对你说的?”
她是以为我当初过得很轻松吗?江岭冷淡地看了她一眼:“罚跪了一个晚上。”
秦念惊讶地紧咬嘴唇,眼睛不住地眨动。天呐!那也太久了吧!“没事,”江岭说:“如果你哥也要被罚跪那么久,我会陪他的。”说完头一低,就不再看她了。
诶……秦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到他嘴边露出一丝微笑,拿不准他是不是说着逗她的。难道同事说的,江总平时看着一本正经的,其实挺关心人还爱开玩笑的话是真的?右手撑着下巴埋下头,她只觉得心里更乱了。
听秦念说了过,秦越的父亲是个很严厉地人。大概就跟他爸一样吧,难怪他要离开家乡了。但对于江岭,他只能老老实实待在父母身边,一直跟父母住在一起,管理着父母留下的公司。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就跟没长大的孩子似的,看着好像管理着这么大一个公司,其实根本就没有自主权。
江岭坐在办公室,一直貌似淡然自若,其实心里挺烦乱的,他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从来,他知道了的事情就忍不住去管,但插手别人的事不一定会让人感觉好的。他也说不上自己有多喜欢秦越,心里却一直想着他的事。他觉得自己这点就像个大妈一样,所以他让自己尽量不要多想,只做好秦越让他做的事就够了。
从工作中抬起头的时候,他也没有注意秦念已经离开了,依稀记得好像她对他说过一句什么。空荡的办公室只剩他一个人,周围的办公楼的灯光也因为十一长假而变得格外暗淡。
黑色的烫金签字笔不小心从他手指间滑落,一种非常糟糕地感觉席卷了他的内心。这种孤单的感觉是什么啊,这样挺矫情的,他站起身在拉开了窗帘的落地窗前点燃一支烟,望着窗外。
这一年来,真的感到了别人形容的厌世感,不是因为痛苦,不是因为不如意,只是因为……无聊罢了。
生活中没有一点有意思的事,过一天和过一年都是一个味道。灰色的烟雾从他手指间渐渐弥漫开来,他看着那一点小小的、晦明变幻地红色光芒,心想,应该回家了吧。可是,他并不想。
想了想,江岭把东西一收,关上灯出了门,还是去找小明吧。
楼里很暗,因为放假虽然有人在加班,但基本上都已经走了。他本以为外界对自己的影响已经很小了,但感受到这些,让他现在无比想和人说句话。他走出公司大门,回头看了一眼,上了车。
大概都是觉得尴尬,这一年来,他和过去的朋友都没什么来往了,他也没结交什么“圈内人”,这时候也就和张明走得近些。
虽然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喜欢同性的,但“同性恋”这三个字加在他头上便让他感觉像是某种侮辱。和男人恋爱这种事,完全给他压上了一座道德的大山,在面对别人异样的眼光时,恍惚之间他甚至也会想,自己怎么能和一个男人恋爱呢?这也太奇怪了。
如果这期间不是张明总在开导他,他恐怕会被这些负面的东西搅得更加心如死灰吧。
秦越家乡 e市。
晚上,陪母亲吃过晚饭,在父母面前一直没有再说话的秦家兄妹还是聊了起来。
他们俩出门坐在医院里的花坛边,收拾了心情,抬头望着天上那轮明亮的月亮。秦越很想和她冷静地沟通一下各自的想法,毕竟他也不是不会考虑父母心情的。
秦瑜一只手无意地揪着花坛里冒出的枯萎的草叶,率先开口,声音很轻:“你知道妈妈为什么那么急着要你结婚了吗?”
“嗯,”秦越回答:“医生说了,她,恐怕只有不到两年了。”停了许久,他惆怅地说:“妈妈身体一直不好,麻烦你和爸爸照顾了。”
秦瑜偏头看向他问:“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性取向,非得离开家的?”
“我本来就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里,”不过秦越也承认:“是有一部分这个原因,不希望家里人发现。”“你会把那个男人带回来吗?”秦瑜指的是他的男朋友,想到哥哥交的是男朋友她心里就别扭得很。
秦越笑了:“我没有男朋友,从来就没有。”
“我还以为,”秦瑜转头凝视着那渺无边际的夜空说:“你找到一个比家里人更重要的人才决定坦白。”
秦越挺温柔地看着她说:“没有人比家里人对我更重要。其实你也可以放心,我这世上再没有比你更在乎的女孩儿了。”秦瑜思考半饷,还是放下了狠话:“你不用指望我会理解你,也不用想我会站在你这边。不管怎么说,你让妈妈伤心了,我不会原谅你的。”
她脸上没有神采地说着,心里依然非常难过。
回到病房之后,秦瑜对疲惫不堪地父亲说:“您也累了好些天了,哥哥回来了就让他去陪床吧,我也就在这儿,您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你们回来了,”秦父揉了揉眼睛说:“我催过念念了,她说了要回来。”
“很好啊,”秦越神情自然地说:“回来之后可以陪陪妈。”
秦瑜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爸爸身上,略带埋怨地说:“您看您,我都说了,现在白天气温高,到了晚上就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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