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心剥好的松果,傅严仇看着她用一双嫩白的小手不住地为自己服务,心头不由得泛起了一阵暖意,一向冷洌的眼睛里也带上了微熏的痴意——人非草木啊,谁能无情呢?
“你说……他们两个,可是一对?他们都是男人啊!”
感动之余,总是沉默的他也主动地打开了话匣子,平常他知道她很想跟他多说说话,只是总被他的沉默寡言打消。
“那有什么关系呢?爱一个人的关键并不在他是男是女,只看他爱得够不够真实,够不够深!更何况,有很多东西不能光看表面的。”
轻轻地微笑着,姬碧苓直视着他的眼睛,回想着往事般地悠然说道:“你没有遇到我的时候,不也以为——毒尊之女应该是一个面目可憎、三头六臂的小妖怪吗?”
“这倒也是……可是,你跟他不一样!我们跟他们也不一样!”
仔细地想了想,觉得她的话中颇有些道理,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傅严仇也回敬了她一个干净的馒头。
“其实,我在见到颜怡玉看向他的眼神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因为,我们本就是同一种人。”
第一眼见到颜怡玉时,他那种天地间也仿佛只有一人存在的眼神与自己痴痴地追随着傅严仇的眼眸又何其相似?
想来,他们两人的确颇有共同之处,如非祖辈积怨,肯定能成为知己好友,惺惺相惜。两人都是一般的固执,却都爱上了一个不解风情的男人……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爱了就是爱了,再苦再累也得自己咽下。并非是不懂纲理伦常、父母天命……可是,关心则乱啊!
“我知道……你担心着你父亲嫌我的身份配不上你……小苓,我答应你,只要报了仇,我也不怕会受你父亲的唾弃和责骂,在江湖上抬不起头来。我们到时一起远走高飞,永远也不回去,你说好吗?”
淡淡的云霞中,少女甜美的笑容令夕阳失却了光彩。姬碧苓的目光温柔如水,既便是百练精钢,沉浸在这脉然含情的眼光中也可化成绕指柔。傅严仇鼓足了勇气说出了姬碧苓最想听到的话后,一向冷漠苍白的脸上浮起了羞燥的红晕。
“阿仇!”
低低地叫了一声,姬碧苓与他双手交握,投身入怀,脸上笑得极是灿烂,可是眼角却止不住泛出了晶莹的泪。
“怎么了?”
小心地呵护着第一抹溶化他心中冰雪的阳光,傅严仇有些不解地问道。
“我在害怕,怕自己会不会幸福得遭到了老天的妒忌……”
“傻孩子!等到我到少林报了仇,以后一定会让你做世上最幸福的新娘。”
“阿仇,虽然我知道这么说不对,可是少林的一静大师……”
看到傅严仇听到那个名字后本是温柔的神情又为之一凛,姬碧苓垂下了头来,不敢再说。
“我知道你在担心……不过,今天跟他的徒弟比武,我用心记下了他的武功套路,如果到时候再能加上你的毒攻其不备,找一静那老贼报仇,我就起码有了五分胜算!”
安抚性地握住了姬碧苓突然变得一片冰凉的手,傅严仇脸上再次泛起的红晕已并非来自爱情,而是觉得复仇有望的兴奋。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姬碧苓知道自己虽然在他心目中占了一席之地,可是他在遇到她之前二十多年的光阴就是在念念不忘报仇中渡过的,这个心结,又岂是三言两语,一时半日能化解得开?
潺潺流水送走了满天的云霞,落日敛尽最后一丝余晖,暮色笼罩了大地。
明天的太阳是否也能如今日一般灿烂呢?
无论如何,再深的黑夜都会有过去的时候。
新一轮的太阳依旧升起。
第八章
五月榴花照火明。
自打惠清“病”了之后,颜怡玉马上就打消了上天山找他爷爷的念头。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反正五月天香豆蔻的花期过了,他爷爷不久就会自己从天山回来,又何必让他们那么千里迢迢地去找呢?搞不好还会在路上错过了人,白跑一趟多划不来呀!”
惠清再三思量,觉得他说的话也算是有理之后,便也不再坚持,又跟他一起,原路返回杭州,不过这次倒是没有回颜怡玉在杭州租下的大宅子里,而是直接住进了杭州以北的药王谷。
这也就是之所以,一大早就起来的惠清得以在一片湖光山色中,对着一树火红的榴花发呆的原因了。
颜怡玉回到谷中以后便不再缠他了,非但不再缠他,而且还好象很神秘的样子,每天都不知道出去忙些什么似的,一天到晚见不到人。惠清并不是喜欢饶舌乱打听的人,可是药王谷中下人们的议论却总在有意无意间传入了他的耳朵。从他们神神秘秘又喜气洋洋的议论中,得知了那个在两个月前才把他强行“娶”进了门的家伙,现在好象是打算正式娶亲了!谷中上下无不额掌称庆,认为自己的少主总算收了心,不再荒诞地认定要跟从小就一见钟情的一个男人成亲了。
各类传闻还有声有影,听说新娘子是毒门的传人,他们不但只是门当户对,而且郎才女貌,一娶一嫁中亦可把药门与毒门间数百年的恩怨一笔勾消。
“毒门的新娘子,那就应该是那个姬碧苓了……”
一直在发怔的惠清只要一想到这个,心里好象就漏了一个洞般,有一种说不出的惶恐与害怕在慢慢地堆积着。
在没回来以前,他本来以为他的病只要不见到颜怡玉、不被他触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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