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青州观察使赶忙趴在地上,收了青州知府的银两,往日都是这么一代而过的,私底下谁有功夫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现下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要真追究下来,怕是天都要戳出来个窟窿。“禀......禀圣上,青......青州知府已......”
“朕问你是谁,没问你青州知府,看来你们关系倒是不错啊。”
观察使此刻已冷汗淋漓,趴在地上头也不敢再抬起。伸手拂一把额上的汗珠,也不知自己的脑袋还能挂在身上多久,可怜为官多年聚敛的金山银山无福消受了。
“哼!怎么不说话了,那朕来说如何?那一两个痞匪可是青州知府的二子,鱼肉一方百姓,可有此事?”
听到这里,青州观察使已知今天十有八九要人头落地了,便偷偷看向一旁站定的众臣。往日自己得意之时,有多少官员前来巴结奉承,现下出了事,反倒连个敢出来求情的人也没有,心中不禁苦笑。
“皇上,老臣知罪,青州知府乃老臣举荐的,老臣确实有偏袒之罪,现下已将二子关押在案,还望......”话还未讲完,便被打断了。
出列的是死对头刑部侍郎李又言。当年自己曾有心拉拢,却不料反遭拒绝,日后,便成了势不两立的死对头。
“臣有本奏,年初青州观察使暗中收受贿赂,并连同青州知府打压青州地方官员,臣有证据在手。”
老太监将证据呈上,是一封从青州寄来的信函,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某年某月某日,青州知府十万两为礼,望压住地方状子,保二子性命。
“来人,拖出去即刻斩首示众,求情者一应斩了,朕倒要好好让你看看什么是君不可欺。”
门外皇家亲侍上前拖走青州观察使,朝堂上无一人敢再言语。青州观察使早已吓破胆,不省人事,可怜到死都不知自己是如何上了这断头台的。
年轻的皇帝余怒未消,声音里满是戾气,带着皇家至高无上的威严命道:“退朝。”
众人直到出了宫门才缓过神议论起来。纪文洛摸了摸额头,不知几时也出了层冷汗。
当日便有刑部的人去了青州观察使的府宅。满门抄斩后又搜出十箱金银珠宝,另奇珍异宝不计其数,尽数移至国库。
满京城的官员开始惶惶不安起来。往日即便是收受巨贿,官官相护,最多不过斩首示众,哪能到了满门抄展的地步,该是到了大肆整顿的时候了。
才刚升了官的状元郎满面凄楚的闲坐在吏部侍郎府上,半分没有升官的喜悦可言。“文洛兄,如今还能安安静静坐在这里喝一杯热茶实属不易了。”
婉玉便急忙上前替他换了新茶。
“周大人行的端坐的正,何出此言?”
周行之端起茶盅长叹一声,“唉,都说高处不胜寒,我自认行的端正,却也料不到何时就成了别人的垫脚石,替死鬼了。”
纪文洛默不作声,便是默认了。
“罢了罢了,且过得一天是一天。叫婉玉姑娘把棋盘拿来,我们下棋如何?”
婉玉出去,领进几个丫鬟将棋盘抬了进来。
状元郎坐在一边,捻起颗棋子踌躇了半晌,似是又有悲戚涌上心头。“文洛,我们都不过天子手里的一颗棋子,空有满腔抱负罢了。” 竟不像是那个嫉恶如仇,满纸壮志豪情的状元郎了。
纪文洛无奈的替他落下手里一颗棋子。
洛阳巡抚一案,也正好撞在圣上气头上。圣旨一下,从沈岸山到洛阳各地方官员一一排查,酌情免职罚俸或斩首示众。
皇宫深处,熙源殿里,老丞相静默不语的跪在天子脚下,一夜间须发尽白。
“臣管教无方,愿圣上严惩。”
年轻的皇帝背对着地上的老丞相,负手而立,想起了先皇曾说过的话。当朝老丞相曾是先皇的枢密使,从先皇登基起便已开始辅佐朝政,时至今日,除却手下一些小辈偶尔犯错,倒是一向忠心耿耿。先皇曾在弥留之际嘱咐,新帝登基,朝中局势不稳,定会出现乱臣贼子借机谋反,还需曹丞相辅佐,以稳定朝中局势。时至今日,仍旧记得先皇说这话时的坚决,他说:“曹丞相与蒋太师虽表面不和,实际上却是相互敬畏的。这两位都是随朕建立起江山的有功之臣,日后若要动他们的官,切记三思而后行。”
许久许久,他又想到的另一句话,也是一个将死之人的临终遗言。“人心最是难料。”说罢,那人便死在了自己面前,那天鲜血如蛇虺般爬遍了熙源殿洁白无瑕的白玉地板,如梦魇般挥之不去。
人心难料,人心难料......年轻的皇帝冷笑一声,是啊,这天下连生养自己的母亲都是不能信的。
“曹丞相,好个老臣知罪,你都不为自己辩解一下吗?”
地上的老丞相一叩到底,满是皱纹的额头就抵在曾经鲜血横流的地方:“沈岸山实乃老臣的得意门生,他犯下重罪,老臣自然无法推脱,还望陛下严惩。”
年轻的皇帝仍旧背对而立,看不到神情,声音里却满是落寞与孤寂。“呵......曹丞相,念在你为朝廷尽忠这么年的份上,什么惩罚由你自己来定吧。”
老丞相起身,缓缓摘下头上的三梁冠,轻轻安放在地上,临走时又将朝堂上手握五十载之久的象牙笏留在帽子边。
也不知呆立了多久,待到四周都静了下来,外头的高墙将夕阳的余晖遮挡殆尽,年轻的皇帝才在满室晦暗中轻缓回身,那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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