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寸抚下,满是水泽的双唇微微开合,似是要说些什么。
“文洛,文洛......你......”那些无奈的话语不及说出口,便尽数堙灭在又一场唇齿的纠缠与近乎疯狂的汲取中。
你又要说我不该来对吗?可是我还是来了,便定要个结果才肯罢休。
吻得鼻息间俱是对方的气息,吻得嘴唇麻木的就要失去了直觉;记不得谁先抚上谁的肩,挣脱禁锢的腰带,薄薄的绸袍自肩头慢慢褪下,灼热的吻爬满周身;脑中是炸开的yù_wàng,不住的攀升再攀升,便再想不起要说些什么,满眼满脑就只有眼前自己的他......
他还是走了。纪文洛睁开眼睛时,满脑子都是这句冰凉的话语。身边是焦急的小厮和丫鬟,满面担忧的围着自己团团转。
他……走了。这句话总算是起了作用,总归是要走的,这天下哪有不散之筵席。便没有什么该纠结的了,书生艰难的坐起身,许久才满眼水气的挤出个笑来,真假。
婉玉急急出去召小丫鬟们进来帮忙洗漱,小武便一把拉住书生的手,神色凝重的讲那个来龙去脉。
纪文洛是在傍晚的时候趁着夜色被一个陌生的小厮交到侍郎府上的。那时还在昏睡的他吓坏了一众丫鬟小厮,忙叫大夫来瞧。老大夫撵着胡须把了半晌的脉,临走时只说不过是中了点迷香罢了,连药方都不曾留下。
待到纪文洛醒来,便已过去了一天一夜了。
一天一夜,还真是漫长啊,漫长的让人不敢去想外头究竟会发生什么。
又急忙捋起袖子来看,旁若无人的一把扯掉肩上的汗衫,周身寻找着那人留下的痕迹,怕极了那是一场难以启齿的梦影。
那日,懵懵懂懂的小厮看见自家主子疯了似的扯自己的衣衫,从没见过那般惊慌失措的神情。后来盯着肩上一抹淡淡的瘀血笑得像个吃了蜜的孩童,旋即又黯淡了下去,眉宇间覆上不尽的哀绝。
往后便还是那个兢兢业业的吏部侍郎,即便是因病告假,圣上亲自恩准在府邸修养,也还是镇日埋头于文书和笔墨间。
最近自家主子又开始练字了。晚膳过后便开始在案台上铺上一张长长的宣纸,婉玉就立在一旁安静的研磨。
上好的毫管,浸入香墨中吸足了分量,饱满盈润的要往下淌。几点墨珠子不小心跌落,洁白的宣纸上登时绽出朵朵墨花。
案台边的书生,着一身月白的袍子,一手敛袖一手执笔,安静的像是一幅画。
小武便也安静的立在一旁侍候茶水,半晌不敢说一句话。一眼看去,佳人研磨在旁,才子执笔挥墨,总是有几分美好在里头。小武在心里悄悄这么想着,的确挺好的,自家主子向来对人都是极好的,可是心里却有点闷闷不乐。
仔细端详起自家主子的字,好像不像初见时那般内敛了。
看似平静的表情,看似轻柔的动作,却再写不出书生的温文尔雅,就连目不识丁的小武都能看得出字里行间不安的情愫。
“主子,喝口茶再写吧。”小武小心翼翼的说着,顺手端起茶盅递了过去。
纪文洛将笔搁下,接过茶水凑到嘴边,还未喝就又放了回去,直到茶水都凉透了也没再碰过。
这茶......
犹记得初次赴宴于华弦阁,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一把夺走自己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自己以茶代酒饮下的便是同样味道的茶,弥久不散的清香中带着几分独特的苦涩。往后也常差安七带着些送来。如今却只剩下苦涩记得清楚。
就这么一直写到三更,众人才陆续睡去,一连几天皆是如此。
周行之是在京城最后一场大雪之后来的。
还同往常一样,婉玉奉上一杯才刚泡好的香茗,周行之便安安静静的端坐在一旁品茶。不远处的案台后,纪文洛仍旧埋头批阅,不言不语。
一盏茶后,才渐渐开始说话。
当年意气风发的状元郎絮絮叨叨的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就像每次喝的伶仃大醉之后那般无所顾忌。
将军府家的二少爷一封奏折入宫,便进了刑部的大牢,现下正悠闲的躺在草埔上等候发落呢。
说话间,书生仍旧是低着头的,眼前的文书却再看不下去了,偏偏还要死撑着不肯抬头。
将军府家两个少爷真可谓兄弟情深,二少爷顶替了大少爷谋反之罪,在刑部关押重犯的监牢里连个不字都不曾说过,问什么都只淡淡的点点头。
说到这里,连周行之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倒是个聪明人,也免得受重刑之苦了。”
然后呢,然后便没了下文,书房里只剩下压抑的寂静。
书生慢慢抬起头,也努力的挤出个笑来,“棋子就该有棋子的命运,不是吗?”
这话还是面前这位状元郎曾说过的,现下反被惊得愣怔在椅背上,手中还呆呆的捧着个茶盅。
“你......你当真不明白吗?他对你......”
“明白什么,不曾称朋道友,不曾称兄道弟,更妄论掏心掏肺的知己。”
对面的状元郎却又笑了起来,抿一口茶淡淡道:“他对你从来都是不一样的。”
高高堆起的文书后面,书生也生硬的笑了几声。
明白?明白又能如何?
他有他的阳关道,为兄弟尽手足之情,为家业独当一面,而自己便还是那个独木桥。
那日两人喝茶下棋,直闲聊到黄昏,满院子的皑皑白雪在夕阳下染成蜡黄的一片。
纪文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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