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微微皱起眉头:“你这封信是从哪里来的?”
阮茗说:“我在花园里捡到了一只受伤的金羽雁,是它带在身上的。”
庆王的脸色微微沉下来:“带我去看看那只金羽雁。”
阮茗带他去了王府里的鸟舍。金羽雁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包扎好了,庆王让人拆开包扎,那伤口是一处浅浅的撞伤,位置在金羽雁的下腹部处。
“这是被人从地面上用石块打伤的。”庆王说,“你就没有觉得奇怪,金羽雁这显然是飞回来时刚刚受的伤,附近街坊都知道庆王府养鸟,一般不敢去乱动这里飞过去的鸟儿,金羽雁又不是常见的野鸟。为什么它偏偏就在这里被人打伤,还正好落在了你的面前?”
阮茗一怔:“你是说,有人故意要让我捡到这只金羽雁,这封信也是假的?”
庆王点头:“这只金羽雁应该是之前就被打下来过,带的信被换掉了。十有八九是太子府的人所为,目的就是挑拨我们的关系。”
阮茗看了看那张信纸:“可是这信纸上还留有银矿矿石粉尘的手指印……”
“银矿矿石不是只有西北才有。本王很早以前就说过,七皇孙和七皇孙妃就是可怕到这种程度,连这种细枝末节他们都能注意伪造出来。”
庆王深深地望着阮茗。
“王妃这是不相信本王?”
阮茗摇摇头:“不……妾身自然不会因为这一点挑拨就怀疑殿下。”
庆王带着一种探究的眼神:“王妃刚才带着这封信来找本王,是一副来质问的样子,本王很想知道,如果这封信上的内容是真的,王妃会怎么做?”
阮茗低头:“妾身不敢质问殿下,但如果是真的……妾身不能认同这种做法。”
庆王看着阮茗的目光隐约闪烁。
“那王妃是会劝告本王还是想办法阻止本王?”
阮茗抬起头来望着他:“妾身既然得蒙殿下青眼赏识,自然有劝诫殿下的责任。王府缺钱,妾身也会竭尽所能用其他方法增加进项,不会让殿下非得走到这个地步。”
庆王叹息了一声。
“王妃有这份心自然是好的,但我们在这个位置上,总会有非得走到这个地步的一天,王妃很快就会明白,有很多事情都是我们身不由己。”
阮茗没有说话,但她的表情明明白白地显示着她并不赞同。
庆王也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笑了一笑,拍拍阮茗。
“不过幸好有王妃在,本王以后还是要多多仰仗王妃的帮助,有王妃这么个贤内助,本王身不由己的时候肯定要少得多。”
他让阮茗先回去之后,在后面望着她的背影,等到她走得已经看不见了,才抬手做了个手势。
一个中年男人走上前来,从身形和气质上看,赫然像是以前镇西王身边的军师宋季,五官底子也隐约有些相似。
“殿下?”
庆王仍然望着阮茗消失的地方。
“季嵩,你说本王还有什么对她不够好的地方?”
季嵩道:“殿下对王妃已经够好了。”
确实,在世俗普遍观念中,阮茗这么一个年龄又大容貌又丑的女子,能得到庆王这样的欣赏和爱重,那是上辈子积了不知道多少德。
庆王对她甚至不只是男人对女人的宠爱,还知道她最想要的是什么,给了她价值和意义上的自我实现,这绝不是随随便便哪个男人能做得到的。
庆王仿佛很疑惑地喃喃道:“那她为什么对本王仍然不能死心塌地?”
季嵩犹豫了一下才道:“王妃对殿下怀有知遇之恩,一定会尽全力帮助殿下的。”
“这个本王知道。”庆王语气轻淡地说,“但只是知遇之恩而已,本王想要的,是她一整颗心都在本王身上,无论本王要做什么,她都会义无反顾地追随本王。”
季嵩露出为难的神色:“正因为王妃是个奇女子,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她才有这样的才华能力。倘若是那种毫无主见,只会不闻不问地盲从的庸俗女人,殿下当初也不会对她这么青眼有加。”
庆王叹气:“你说的是没错,可本王费这么大的心血培养人才,不是为了培养一个有朝一日会跟本王作对的人才。”
他手腕一转,取出袖中的一把匕首,拔刃出鞘,随手在指间把玩。
“本王能够理解王妃,王妃毕竟经验资历太少,没有经过腥风血雨的磨砺历练,还停在这么天真单纯的阶段,就像是一把没开过刃的宝刀一样,不够锋利和致命。但刀子虽然钝了些,回过头来捅向自己的时候,还是会把自己捅成重伤。”
他回头看季嵩:“刚才王妃的态度你也看到了,要是她觉得本王的所作所为不对,她就不愿意追随本王,甚至有可能跟本王对着干。”
季嵩不做声。他虽然不觉得阮茗会对庆王倒戈相向,但劝阻庆王确实是肯定的事情,至于如果劝阻不成的话,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那就很难预料了。
庆王叹了一口气:“本王正因为她不是个普通女子而看中她,但现在却又希望她会像一个普通女子那样迷恋男人。大概是本王的魅力还不够吧,没能做到这一点,她对本王只有你说的知遇之恩,没有男女之情。”
最能令一个女子犹如飞蛾扑火般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失去理智不顾一切,甚至放弃理念和原则的,就是感情。
可阮茗对他的感情并不是女人对男人的感情,所以她尽管愿意尽全力帮助他,却仍然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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