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待你家姑娘醒了,让她告诉三弟,白家与别家不同,不能葬在异乡,便不劳他动手了。”
苍叶伫立原地,既未答应,也未拒绝。
宁扶眠看他一眼,转身欲走,忽然想起什么,回身问道:“周冶可还活着?”
苍叶一愣,随后微不可见地一颔首。
宁扶眠勾着唇角,似是欣慰又似是嘲讽地笑道:“病秧子,竟活得比我久。”
言罢,他头也不回地将自己重新关进那个充斥着血腥味的祠堂中。
沈如茵醒来时,他们已出了城走在回程的路上。她未曾想到,经过漫长的赶路,到达和固,驻留的时间却连一个时辰也不到。
她手中还捏着那把小钥匙,脚边放着一只紫檀木盒。
马车摇摇晃晃前行,沈如茵呆坐良久,终究迟疑着将那箱子抱起来放在膝上,插|入钥匙打开一看,只见到几张泛黄的纸与三块刻字的紫檀木块,那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符号,看起来不像汉字。沈如茵将它翻来覆去地看了半晌,觉得写的东西有点像……英文字母?
而且还是小孩子初学英文时画得乱七八糟毫无章法的那种……
至于木块上的刻字,沈如茵只能认得出那是汉字,却认不出究竟写了什么,那字体看起来应当不是本朝所用的字体。
沈如茵恍惚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当年初到,还是个文盲的状态之时,心里挫败得很。
她掀开帘子,看见苍叶的背影,心中略松一口气。
苍叶似有所觉地回头看她一眼,道:“姑娘醒了。”
沈如茵点点头,摸了摸还有些疼的脖子,问道:“他把我们赶出来了?可有什么话给我?”
苍叶将宁扶眠说过的那几句话一一交代,又叹道:“殿下是个心狠之人,属下实在不敢再让姑娘留在和固,自作主张,还望姑娘恕罪。”
“不怪你。”沈如茵神色黯淡,自言自语道,“他决定的事,何时让我插过手。是我太自以为是。”
闻言苍叶内心一紧,忙道:“殿下也是为姑娘好,他……”
话未说完,回头一看便见沈如茵依旧放下帘子坐了回去。于是苍叶生生止住话头,紧了紧手中缰绳,将唇抿成一线,回转目光看向前方。
车内,沈如茵紧紧抱着木盒,忽然抬手拍了一下盒子,“叫你自以为是!现在可好,还成了他的快递员……”
木盒发出一声闷响,活像人悲痛至极时的那声呜咽。
回程的路走得没有来时那样急,沈如茵回到京中时,并不知晓还有一道急递,与他们同时抵达了京城。
她一下车便抱着木盒赶到御书房,看见宁扶清手中拿着一封盖了红戳的文书正要打开,身旁的大监站得老远,生怕主子发起怒来让他遭殃。
沈如茵站在屏风后,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打扮,挪到仅有宁扶清能看见的位置,伸手敲了敲屏风木框。
宁扶清从文书上抬起目光看了她一眼,面无波澜地对那大监道:“你先退下。”
大监似是松了口气,战战兢兢躬身退了出去,沈如茵这才缓缓从屏风后转出。
宁扶清瞥过手中文书,不动声色地将它合上放在一旁,朝沈如茵伸出一只手。
沈如茵亦伸手拉住他,触到温暖肌肤的那一刻,她心中才仿佛多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似的安定下来。
她将木盒放在案上,推至宁扶清眼前。
宁扶清手指从文书表面上的红戳拂过,移到木盒上,疑惑道:“这是?”
“他说,是白家的罪状。”
宁扶清只看了那木盒一眼,便站起身来,抚了抚她眼下黑霾,温声道:“这一路辛苦,我陪你回房休息。”
沈如茵咬了下唇,踌躇道:“你……不看看里面装了什么吗?”
宁扶清未答话,沉默须臾,伸手将她的头按入怀中,轻叹一声道:“看与不看,有何区别?”
沈如茵一怔,喃喃道:“你说得对……看不看,那都是要置他于死地的证据……”
“好了……”
宁扶清轻缓地在她发顶摩挲,忽感到胸前一片凉意。他手指僵着,揽住女子瘦削的双肩,沉声道:“茵茵,还有我。”
沈如茵环住他的腰,哭得悄无声息。
宁扶清心疼无比,却只能手足无措地僵立着,他心中忽而有些庆幸地想,还好方才未给她看那文书,转而又想,如今看不看似乎也无甚差别。
谁知沈如茵陡然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望着他问道:“我看见你刚刚在看加急文书,上面写了什么,和白家有关么?”
第128章死讯
沈如茵问完,未等宁扶清回答,她忽然变了脸色,慌忙从怀中掏出半枚霜色玉佩,惊恐地问道:“它为什么不烫了?”
宁扶清一愣,亦从怀中取出另外半枚。这玉佩在身上已久,平常几乎都忘了它的存在,也未注意它是否发热。
此刻他二人距离如此相近,那玉佩却与普通的玉石无甚差别,躺在手心渗透着凉意。
愈是拥有力量,便愈是相信天命,因此,白家是一个信仰至上的家族。
而宁扶眠作为家主,是族人信仰的领导者,一旦他相信我族将亡,众人便只得追随于他。
也有那么几个不信的,不过都已葬身于宁扶眠的剑刃下。
现在想来,宁扶眠筹划此事已久,从他当年继任家主位时便已经开始。
沈如茵左手拿着那份文书,右手握着两块玉佩,魂不守舍地瘫在地上倚靠在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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