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一下子瞪圆了眼,泽年拍了拍她肩膀:“真的,没有你五哥,六哥现在没法站在你面前蹦跶。将来你可要好好陪着他,等到你出嫁,他肯定要在背地里骂一骂抢了妹妹的驸马,和偷偷哭鼻子的。”
明心想起当时五哥抱着她不让侍卫带她走的样子,眼圈红了红,拉住泽年衣袖大声道:“我们一家人都要好好呆在一块,谁也不准出事!”
泽年弯了眼睛,宠溺地摸摸她茂密的头发:“好的呀。”
想来,等到他离开这里去晋国时,明心也会哭鼻子吧。
隔天,平冶召了泽年去政事殿,因现今名义上他还关在牢里,便换了一身内侍服,等到人烟较少时低头走去。进了政事殿,刚一抬头便看见痨病鬼似的大理寺少卿,哦不,是大理寺卿,他升官了。
乍见熟人让泽年十分高兴,他立即上前从后拍陶策的肩膀:“陶大人,许久不见,你身子骨还是这么健朗。”
陶策吓了一大跳,回头看见他,眼睛都直了。
泽年将手放他面前晃了晃,陶策才微红着眼眶笑道:“自别再见……六殿下轻减了。”
泽年还想和他续会旧,平冶向他招手,手中拿着一封信。
泽年上前恭恭敬敬地行礼:“参见陛下,陛下有何吩咐?”
平冶笑骂:“装模作样,快起来!”说完,他神情怅惘地将手中的信交给他。
似是预料到了什么,接过那信时他的唇角几乎要扬到耳根子去了。拆了看,一睫一肌尽散发着欢喜气息。
陶策好奇:“六殿下看的是谁人的信?竟这般喜悦?”
平冶无奈摇头:“还能有谁?晋王萧然的。”
泽年看完收了信,薄脸微红:“晋王说,他想来国都觐见新帝。”
平冶歪头逗他:“除了这个,他就没再说别的?”
泽年干咳了几声,抿着唇道:“晋王还说,他想大胆聘求皇室中人……联姻。”
平冶愣了好一会儿,心中不知是何等滋味,半晌才克制着,对泽年笑道:“我敬他是个人物!让他来吧,看看他带的什么聘礼。”
独陶策一头雾水地看着耳根绯红的皇甫六。
大庆新帝的旨意传到晋国之时,晋王正站在枝繁叶茂的银树下。
他转身,衣角拂过降落即枯的花,微扬了下巴,对着铁甲加身的军人道:“起程。”
第34章 归来
“父王,这画上的地方是天宫吗?真美,真热闹啊。”
“那曾是我们的家,在两百七十八年前。”
“那我们为何在这里呢?”
“因为我们还太弱小。但我们很快就将回去,我们晋国的旗帜将代替庆字玄旗,我们的铁蹄会光明正大地踏碎他们的美梦,他们将再次对我们俯首称臣,山呼万岁。”
“你将前往那个如梦似幻的乐土,记住它繁华下的朽落,记住你兄长冰冷的墓碑,记住从你踏上这条路开始我们的崛起。”
“记住——”
“你的启程以你兄长的骨灰为代价,你的归来以我的死亡为起始。”
所有的一切我都记得。
愿先灵长在,我将夺回属于萧氏的荣光与霸业。
“殿下,殿下?”他见易持突然发呆,便轻声唤了他几声。
易持回过了神,发现手中的笔放错了位置,将几本绝版的古书弄脏了。兴怀正拿了汗巾擦拭,看了仍无动于衷的易持一眼,问道:“八殿下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易持把玩着他自己的刀,众兄弟中唯独他的御刀是一把尚文的裁纸刀,也不知道当初父皇怎么就如此富有远见。
他低头轻笑:“今日皇兄询问我今后有何打算,是入朝为仕,还是封王做逍遥雅客,我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不久前后宫前朝一桩桩大事翻天覆地,六哥现如今还被困在牢中,萧然也回了他的晋国,不知何年月能再见面把盏。许是我过安稳日子惯了,并没有什么大出息,见他们在枪刃剑雨中穿行,又是后怕却又是羡慕。有人虽败犹荣,虽死不灭,不像我这号无名小卒,碌碌睁眼闭眼,一生便将息。”
兴怀站于他身侧:“天潢贵胄,乌衣巷陌,寻常百姓,皆各有各的造化。不过依兴怀所感,恕我口快,八殿下,你不是常驻金銮之身,该是旷达江湖之生。”
易持掩口弯眼:“那……待我决意游山戏水之时,兴怀愿不愿意同我一起?”
兴怀发冠下的系绳一晃,有些吃惊地看向他,见他不是开玩笑,垂眸行礼道:“那来日,就请易持多多关照了。”
门外宫人恰在此时进来禀告:“八殿下,晋王三日后将入朝朝见陛下,到时您也要去吗?”
易持拍掌:“当然要的!好极了,待我见过他,我便可让他为我饯别了。萧然啊萧然,你可快点来吧!”
另一边,他也在盼着他。泽年时不时掏了他的信出来看几遍,而后痴痴傻笑,抚着那一行“我以千枯花为聘,求你一发系为同心结”,不觉便耳根发烫。
突然手一抖,信纸飘然落地,他抓住自己的手臂,额角鬓边冷汗顿生,犹白着唇强笑:“等会儿,再等会儿,等我到了那边,取了你的克星做药,看你还能不能这样猖狂。”
身体中的毒也发作得越发厉害了,这些年只封未解,又大大小小受了不少的伤,身子骨是越来越弱了。
他突然又想起总是胡来的那人,心里暗暗发誓:待见了他,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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