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应野平屠城、杀了山鬼姑娘,也是中了阿姐的计谋。
种种皆因阿姐而起。而她现在,竟可耻的想要原谅她。
可她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庄意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却自私的将问题抛给了息衍,希望他能做出这个决断。
息衍默然不语。庄意映垂下眉眼,握紧了拳,懊恼的想,她这样推卸,其实和阿姐的懦弱也没有分别了。
天平倾斜了,庄意映却下定了决心,她推开庄毓,涩然道:“对不起。”
庄毓震惊的看着她。
庄意映的声音带了哭腔,“错了就是错了。这还是阿姐你教给我的。”
“阿姐总同我说,要做个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人,纵然身死,也可以安心的阖上眼。可是阿姐,你自己为什么先违背了呢?”
庄毓的双眼涌上了泪,歇斯底里的怒吼道:“你以为我不想吗?我就愿意这样蝇营狗苟的活着吗?”
她咬牙切齿道:“这个位置本来就是我的!那几个蠢货王兄根本没资格做王!讲道堂的每一本书我都看过了,父王也同我说过以后会把位置留给我!都是你!要不是你这蠢货引来了大火,我又怎么会被软禁在和硕宫,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你少装作高高在上的指责我,好,我承认,就算没有堤桉息氏横插一脚,雁国在岐国的围攻下也存活不了多久,可是你要我眼睁睁的看着偌大的庄氏江山易作他姓吗?”
她怨恨的指着息衍,“他知道你死了,竟还要整个雁王宫陪葬!就是他逼死了爹爹!”
庄意映的手一抖,松开了息衍。
庄毓依旧不依不饶,“庄婵,你告诉我,内忧外患,我该怎么做?难道我能和那些窝囊废王兄一样自杀吗?雁国的百姓尚在水深火热之中,我能扔下他们不管吗?除了接受堤桉息氏和海潮阁的帮助,我有别的选择吗?我难道就愿意在仇人的手底下讨命活?就愿意披着别人肮脏的皮囊狼狈的活着?!”
“庄婵,你说这样是错的,那你告诉我,什么样是对的?我要怎么做?”
庄意映被这些话砸的有些站立不稳了,她的耳朵嗡嗡直响,她的喉咙里像被谁洒了一把沙子,又涩又疼,“……息衍,她说的都是真的?你……你真的……”
息衍不答,他默默的拉回庄意映的手,庄意映却猛地甩开。
他的眼神黯然了,庄意映道:“你说啊!”
息衍的手紧握成拳,目光隐忍。
庄毓得意道:“意映,你看,姐姐说的没错罢!”
一直没出声的若泊君“啪”的收了扇子,冷声道:“够了。”他俯视着庄毓,将扇子在手心里磕了磕,“你同漱溟起了誓,让他说不出来话,我可没有。”
庄毓志得意满的笑,显然没把息淮的话当回事。
他拍了拍庄意映的肩膀,叹道:“我这个弟弟哟,对你真的是好的没边了。”他斜眼横了庄毓一眼,慢慢悠悠道:“就是你的这位好姐姐,在你的父王的饭食里下了药,让他神志不清,从高楼上跳了下去。”
庄毓不可置信的看着息淮,“你、你怎么会知道……”她怨毒的看着息衍,“当年那个咒是假的!你骗我!”
息淮道:“咒是真的。他帮你保密,并一路保你坐稳王座也是真的。”他俯下身盯着庄意映,笑意未达眼底,“漱溟这样,可真够没出息的,你说是不是?”
息衍眼中也尽是讶异,他反应了过来,带着几丝恼怒道:“兄长!”
息淮摸摸鼻子,吼他做什么,他还不是担心漱溟,才趁他睡着时窥探了他的魂魄……
庄意映只觉眼前一阵眩晕,息衍是为了她罢……可是……
她茫茫然开口问道:“你……你为什么要杀了爹爹啊……”
庄毓仰头大笑道:“他害死了娘,还差点杀了你我,做了那么多年的傻瓜雁王,将整个雁国都挖空了。你竟然问我为什么杀他?难道我不该杀了他吗?”
她不屑的看着庄意映,“不知该说你没心没肺还是蠢!”
庄意映回过神来,咬咬牙,“好!就算是如此,你又为什么要害陆抑非?为什么要害死一整座城的人?”
庄毓难以置信道:“庄婵,那些人和你有什么关系?况且那还是岐国人!”
庄意映怒道:“回答我!”
庄毓冷哼一声道:“云居雁。我想要云居雁。”
庄意映瞪大眼,“就为了云居雁?!一只鸟就算再神通广大,和国运能有什么关联?你疯了!你的确是疯了!”
庄毓的手微微颤抖着,她当然知道,云居雁能左右国运这种话是滑天下之大稽,可是她曾从古书上看到过,“远山有雁,居于云,生之百年,化形,状如人,眉目口鼻皆为美丽女子。无不具足、有翅,皮肉白如玉。其骨血食之,可化为婴。”
可化为婴!
因为那场大火伤了身,她不能有孩子,看到了这句话无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有了孩子,这江山就还能继续是庄氏的!
她至今清楚的记得那个已经化作少女的云居雁哀求的眼神,她记得自己是怎样一剑砍裂了她的头,红红白白的流淌了一地。
只要能有孩子,这一切都值得!
庄毓道:“你就权当我是疯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雁国!我错了,好,我承认,但是这错不值得原谅吗?不可以被原谅吗?”
“那些人已经死了,我再道歉,他们也不可能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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