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如同被万箭贯穿一般让上杉雪发疼,他难受地蹲了下来,冷汗不断地从脸颊侧流了下来。
在场的人都知道,荣绪华虽然口上不说,但却是多么热爱写作,热爱到可以从荣家搬出来,和荣家断绝关系。
他的手无法再次创作简直就像是要折了他的翅啊。
就连荣庆林也明白这个道理。
他虽然不喜欢荣绪华干作家那种高危行业,但对他在家这段时间偷偷写故事书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再说话,突然地上杉雪走到了荣绪华的身边,跪了下来,“能给我们一点时间吗?”
荣庆林点了点头,拉着荣绍秋和医生出了医务室。
房间里,只能听见荣绪华微弱的呼吸声和逐渐变小的海浪声。
上杉雪痴痴地看着他不说话,许久之后,他抬起手来,细细地描绘过对方的眼睛,痣,小巧的鼻子和有些白的唇。
他曾经以为自己周边的人会不幸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
所以他变强大了。
但是现在他变强大了,为什么荣绪华还是会受伤呢?
“你为什么要逃走。” 二十多年前北春寺被烧的那天,岛津对他说的话再次响在他了的耳畔。
这句话如同诅咒一般,自那天起就不断地在他耳边回放。
可能我本就是个受诅咒之人。
他站起身来,在荣绪华的唇上轻轻地落下一吻,便走出了医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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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之后没有人再见到过上杉雪。
这个人如蒸发了一般消失了,而失去头部的长宗我部也随后解散,而商丽和浅野一家却回到日本农村。
荣绪华的手也如同那位医生所说的,再也拿不起笔来,只要拿着东西手就会剧烈颤抖,根本不要说写字。
但是他觉得很值,起码自己活了下来。
随后不久他收到了一封来自瑞士银行的信,有人以他的名义开了账户,并转入巨额财产,转账者名叫“欧洲密林”。
因为这笔钱的缘故,他又有底气离开了荣家,和上次一样,陶野也和他一起,当荣绪华问及为什么陶野和他哥都已经和好了,为什么他还要离开,陶野说,看荣绍秋生气比较好玩,但是荣绪华心里明白,陶野只是不喜欢比他哥弱罢了,看来荣绍秋要抱得美人归还要很长一段时间。
随后他用这笔钱买下了日本租地里的那片被炸成废墟的咖啡馆,并建成得和以前一摸一样,从餐盘到装修再到外观,但是唯一不一样的就是花,原来外面放的是一盆盆红蔷薇,而现在则变成了山茶花,到夏天的时候,整个咖啡馆都变得红红的,十分漂亮。
一年后,陶野拿出了从荣绪华这里挂了十几年的油水,创立了一家出版社,打磨了不少璞玉,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一个打字机,签了荣绪华,让他再一次开始写作。
这一次,荣绪华没有再用任何笔名,而他的书也不在写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而是写一些他从咖啡馆里听来的小日常。
自从那次那么一折腾,荣绪华才明白平淡日子的可贵之处。
和爱的人养着猫,坐在院子里,晒着暖暖的太阳,本身就很好。
他还特别积极地参加各种活动,增加曝光度,陶野调侃他是不是缺钱,但两人都知道是为了让上杉雪好找他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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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又是一年冬。
咖啡馆的两层小楼里只有一间房是亮着灯的。
“叮”
最后一页已经写完,荣绪华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便开始整理了打好的稿子。
“咳,咳。”
最近他惹上了流感,晚上经常发低烧,吃了药也没见什么效果,陶野说他是被恶神附灵了,塞给他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的是他去日本拜的神庙,神神叨叨地整天在他面前说他去过那么多寺庙,这个最灵,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不是收别人钱了。
他看了一眼桌上放的那张纸条。
反正最近除夕,也没什么事,就去吧。
第二天,他把稿子放进了陶野和他哥住的房子外的邮箱里,便动身去了日本。
那间寺庙是在日本四国的一个小乡村里面,荣绪华到了之后现在旅宿睡了一宿,第二天天还没亮透,荣绪华便出发前去了。
通往寺庙的路很是难走,坑坑洼洼的,还满是小石子。
四周一片片都是一望无际的稻田,现在上面都堆满了雪。
真是,陶野不会给他找的是土地神吧。
他看着手上的便条,写着“北春寺”,看着山下一个大却破的石块上也写着“北春寺”,然后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矮山。
就算是下了一整夜的雪,现在的台阶已经被人清扫得干干净净,只能从四周的树丛上看出下雪的痕迹。
荣绪华爬上了一节节台阶,就在最后登顶想喘口气时,里面一个人的背影一下子让他忘记了呼吸。
那是他日思夜想快一千个日夜的人。
他此时穿着朴素的和服,外面套着一件棉衣,原本的长发被剪成了利落的短发,正拿着扫把扫着地,似乎是听见了声响,转过身来。
他的脸还是没有变,一如梦中一般漂亮。
他们互相看着彼此,忘记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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