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最开始讲起好了。1﹌2↙3d回i点”仲彦秋调整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坐姿,他整个人都显得非常放松,那是一种异常舒展的姿态,他的手虚虚落在方应看胸前,不知怎么的方应看竟是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仿佛身体里的热乎气都在从心口往外流,让他的四肢百骸如同浸泡在冰水里一般冷得发疼。
他看着仲彦秋的眼睛,那双眼睛太过深沉,一切光亮都被黑暗所吞噬,眼眸中晕染着的是深不见底的暗色。
就好像,连魂魄都要被那黑暗吸进去一样。
但是方应看就是那种直勾勾地看着仲彦秋的眼睛,他心里头是一种很奇妙的感受,某种他所不熟悉的,滚烫的情感在心头涌动着,那是一种让他不由自主软弱起来的情感,这让他感觉非常糟糕,比人生中的任何一个时刻都要糟糕。
他听着仲彦秋不紧不慢地叙述,不受控制地,明明并不想要去听,但是那声音就是一个劲地往他脑子里钻。
“方应砍这个名字是他的生母为他取得,那个女人从一开始就认为他不应该活着,事实上若不是他的养父及时将他带走,也许他早就死了也说不定。”仲彦秋说道,“后来也是他的养父给他改名叫做方应看。”
这件事应该是秘密才对。方应看下意识地在脑内排除了一圈会把这件事泄露出去的人。
无果。
他的养父方巨侠和养母夏晚衣都不是喜欢多嘴的人,实际上这么些年甚至有好些人都误认为他是方巨侠的亲子,即便他几乎从未遮掩过自己养子的身份。
仲彦秋自顾自地往下说,眼睛看着方应看,又像是穿过他看向更加遥远的地方。
“那是一个...从小就心高气傲的孩子,虽然他外在表现并非如此,他的这里——”他指了指方应看的胸口,“一直都是空荡荡的,让他无所适从的空茫,善与恶,好与坏,他眼里这些东西的分界非常模糊,这让他觉得自己和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格格不入。”
“正是这种空茫,催生出了贪婪。”
“他一点也不快乐,一点也不幸福,就算他有着让这世上绝大多数人羡慕的一切,他也感受不到满足,与其说他拼命向上攀爬是为了野心,倒还不如说是一种本能。”
渴求幸福,追逐快乐,这是人类的本能,谁也不能对此多说半个字。
方应看觉得更加不舒服了,虽然仲彦秋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语气里那种漠然的高高在上,这种感觉非常糟糕,糟糕得让他想要跳起来狠狠一拳打在仲彦秋那种云淡风轻不动声色的脸上,让他知道知道方小侯爷不是好惹的。
若是换了别的什么人来,现在可能已经彻底炸了,哪怕被制住动弹不得,心里头估计仲彦秋也已经死过几千几万遍了,但偏偏他是方应看,隐忍又有耐性的方应看,所以他在短暂地暴怒之后飞快地恢复了冷静,一种比他任何时候都要冷静的冷静。
自己今天可以说是非常失态了。
方应看想着,从一开始就被先声夺人乱了阵脚,又被步步紧逼着尽数如了对方的意,在陷阱里栽得不轻。
索性还没有到一败涂地的地步。
方应看又笑了起来,短短几秒他就又变成了那个城府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的方小侯爷,施施然听着仲彦秋一点点把他少年时的经历——有些甚至他自己都忘了——说出来,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听到主角作恶,就会皱皱眉有些厌恶,听到主角落难,又会叹息感慨,若是仲彦秋夸奖主角,他也会仿佛与有荣焉一般微笑,全然抽离于事外的样子。
他并不害怕,如果现在没有被点住哑穴,说不定还要和仲彦秋交流交流剧情。
到底还是年轻。
人总是越是大越是会有敬畏之心,年少时一把抓起玩闹的虫子,懂事后就会害怕,年少时肆无忌惮攀爬的屋顶,长大了只踩在上面就会腿软。
因为年少无知,所以无畏。
“年轻人还是要有点敬畏之心的好。”仲彦秋看着方应看,方应看也看着仲彦秋,他的眼神里没有半分恶意,还带了几分柔和的笑意,好像对面站着的不是半夜闯进他的屋子把他制住的无理之徒,而是与他相交多年推心置腹的生死之交一般。
当方应看这么看着别人的时候,无论是谁都会忍不住对他多上几分好感。
他仔仔细细打量着对面的这个男人,清冷淡漠极肃穆的外表,寡淡无趣得像是一杯白水。
和苏梦枕有些莫名的相似。方应看想着,不是外貌,而是某种不可言说的气质,如果苏梦枕再老个十岁二十岁,那种被岁月洗练而成的气质会更加的明显。
方应看因此而感觉有点可惜,毕竟在他心里,仲彦秋已经是个死人了——对于知道得太多的人,他从来都不介意抱有最大的恶意。
仲彦秋一个个数着他杀过的人,做过的恶事,他却还有心思想着不知道对方知不知道自己说得越多,他就越想杀了他。
当然是知道的。
方应看杀意燃起来的时候,仲彦秋就已经察觉到了,但他仍然一副毫无察觉的样子,慢吞吞念叨着那些他在方应看身上“看”到的东西。
世上的恶人总是要比好人多,他很早以前就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年轻人总是比较有勇气的,仲彦秋话锋一转,讲起了方应看入京后的故事。
他讲得越来越多了,年少时的方应看是潜龙在渊,无论仲彦秋说得再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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