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轻描淡写,杨翼却知其中的惊险,如果那群猴子不是玩心重,最后把人扔进河里,柳春山说不定便会被抓烂。他慢慢松开失而复还的人,使劲止住眼泪,撕下身上衣袍,开始给柳春山包扎伤口,把大的伤口抹了金创药一一包过,那些细小的只好放着,抹到脸上的伤时,杨翼心中更痛,低声道:「对不起。」
「猴子还没咬去我鼻子耳朵,你不必自责,况且,先前是我逼你太甚。」柳春山闭目答道,感受着杨翼的手指在脸上细细抚摩,心内喜悦,又有些庆幸。最后豁出x_i,ng命的一赌,他赢了。
弄好了伤,杨翼任柳春山把他拉上马,二人共骑,慢慢往山外走。秋阳洒在身上,十分温暖,杨翼舒舒服服靠在那人胸前,不再挣脱横在自己腰间的铁臂,人生在世,能有个人可以依靠,也不错。
「你一定知道茶里有mí_yào,为何还要喝?」杨翼终于想起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回头瞪视柳春山,这木头虽不说话,但鬼心眼太多,不能不问。
「原来你也不呆。」柳春山玩着他的发丝,心不在焉。
杨翼怒不可遏:「你就不能说些谎话假话让人高兴一回,木头,木头,一点也不会说话,快回答我的问题。」
柳春山微笑起来,说道:「我姓柳,本来就是木头,不会说话。」见杨翼握拳欲打,才续道:「无论有没有mí_yào,我都会喝,若没有,我自然高兴,若有,死了也无所谓,既然你心中没有我,生何足惜。」
「这都是些什么话?」杨翼怒斥一句,扭脸却悄悄一笑,原来柳木头也会说些人话,哼,其实应是此人算准了自己心软,定会回去罢,即便如此,这仍是亡命徒一样的做法,想到此,不由轻声说道:「以后不要如此,若来的不是猴子,是狼,你就完了,你死了,我就要受别人欺了。」说完他才觉出这话的暧昧,脸立时通红,他怎么如此顺畅就说出这番话来,这……这可如何是好。
江湖武人的柳春山哪里知道书呆杨翼的内心活动,闻言自是大喜,紧紧抱住他,冰块脸彻底裂开,笑得如同孩子。
「放开,光天化日,成何体统。」二人已来到官道上,杨翼十分羞愤,手肘用力捶了一下柳春山。
想必黑天蔽日就可以了,柳春山放开手,打马沿官道一径往东走,杨翼叫道:「你怎么不回碧柳庄?」
「你说要各处游历,我现在就陪你去,玩累了,再回来种豆采菊。」
杨翼半晌未作答,从未有过的感动一下子充盈心间,堵得他说不出话,平淡而无趣的二十多年里,他自己的愿望和理想都只是在心里想而已,偶尔嘴里说一说,自己都不当一回事,何况别人,从未想过它会有实现的一天,但今次真有人把它放在心上,还要陪他一起去,心中感动自不待言。
「要去哪里?」柳春山问。
「我……我也不知道。」想去的地方甚多,一时也不知去哪,杨翼心情飞扬,一双眼终于又是笑笑的醉人,连二人共乘一骑引了路人纷纷测目之事也忽略了,柳春山自然也不去提醒他,只在身后轻搂住他的腰,露出猛兽饱食后特有的闲适和狡诈。
「柳大哥,谢谢你。」杨翼忽然回头说道。
「唔……不必。」柳春山想笑,他早把杨翼的生辰八字都打听清楚,自然知道谁大谁小,长他四岁的杨翼一声声大哥叫得他十分得意,又想到杨翼知道这事时会如何发怒,他决定还是保留这个美好的误会,然而又不免沮丧,我有那么老吗?为何杨翼除了最初的柳兄外,就一直叫大哥?
成都府顺意楼是城内最大的酒楼,二楼临窗一间雅座内,两位佳公子相对而坐,其中一位身穿深红色锦袍,黑发如墨,长眉笑眼,温润如玉,正是杨翼,他在柳春山强迫下,去了书生巾,文士袍之类,扮得如同贵家公子,人也越发清俊秀逸,一路上与白衣的柳春山一起吸引了无数姑娘爱慕的眼光,杨翼窃喜,破天荒地注意起自己的仪表来,对此柳春山一张冰块脸照旧无表情,心里却有些后悔,早知如此,该让杨翼一直是那身土里土气的书呆打扮才是,现在改头换面的杨书呆自信心暴增,不仅对女人的注视坦然处之,有时甚至回个微笑,跟那些女人一起春心荡漾,不过,今天的杨翼似乎无心招峰引蝶,只用筷子扒拉着一粒鱼丸,无j-i,ng打采。
「肚子又痛了?」柳春山察颜观色,十分体贴。
杨翼点头,看了他一眼:「庸医。」
庸医就庸医,为了享受给杨美人揉肚子的乐趣,柳某不惜名声。
二人回客栈时,已是晚间,柳春山借口揉腹,趁机与杨翼同宿一榻,杨翼迷迷糊糊间对这矩之举不但未在意,反而窝在「大哥」怀里睡得昏天黑地,日上三竿了才朦胧睁眼。
柳春山正在细细研究杨翼的脸,目光灼灼,若恶狼盯着羊,对上杨翼的目光后,立即转为温存。
「还痛吗?」
「不痛了。」杨翼仍呆呆的,柳春山忍不住又想笑,认识杨翼以后,他忽然知道了笑的感觉,很轻松,心好象要飞起来,怪不得大多数人都常笑。
「你怎么在这?」杨书呆又问,满含困意。
「保护你,昨晚有人见了你美色,竟来cǎi_huā,被我打跑了。」柳春山顺口胡诌,然有一半是真,昨晚确有人来袭,但是因碧柳庄名头而来,找他决斗的。
「胡说八道,你何时学会胡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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