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水好了,温度刚好。”慕容疏放好水笑著便朝三爷走了过来。
三爷见状要下床,却被慕容疏一把拦住,“还是让我抱您吧。”
“嗯。”
三爷苦笑了一下,看来对方还是当自己是无法自由行动的活尸这习惯一时半会是改不过来了。
他靠在慕容疏的怀里,觉得异常的安心,当他的目光捕捉著慕容疏严肃认真的侧面时,更是忍不住轻轻一笑。
“三爷,您笑什麽?”慕容疏替三爷搓著背,笑著问他。
“我笑了吗?”三爷故作不知,看著热气氤氲的水面,看著自己的肌肤被烫得微微发红,记得他仍是具尸身的时候,水再怎麽烫,他也感受不到,他的身体更不会发生变化。
洗完澡,慕容疏看了眼窗外,月亮已经升起来了,高挂在树梢上。
过了今晚子时,三爷就会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以一个活人的身份。
“三爷,您现在就睡了吗?”慕容疏想陪著三爷,也为了这最後一刻不再出什麽岔子。
三爷看见他小心看护著自己的眼神,神色疲倦地点了点头,安然躺到了床上。
白天下了一场雪,如今仍铺在树上墙头,在月光的照s,he下,银光璀璨。
慕容疏熄了灯,屋里仍明晃晃地被窗外一大片的雪倒映得发亮。
三爷的眼里也是亮的,他朝窗外望了出去,望著天幕上那轮皎洁的明月,又开始出神了。
自他死後在被养成活尸的期间,他的双眼也常是不自由的,就算偶能视物,眼前的一切也只是昏暗而y-in霾,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现在自己眼前的一切都那麽明豔动人,或许这就是再世为人的感觉吧。
但是这感受中间隔得实在太过久远,早已让他失去了耐x_i,ng。
三爷低眸一笑,懒散地收回了望向窗外的目光,慕容疏替他轻捋了一丝额前的长发,微温的手指停在他的鬓发间,轻轻抚弄。
“休息会儿吧,三爷,一觉醒来,就什麽都好了。”
不知道三爷是不是真地困了,他转了个身,果然沈沈地睡了过去。
子时悄然而过,躺在床上的三爷并没有太多异变,慕容疏小心地探了探他的鼻息和脉象,和常人无异。
按那书上的说法,只要度过这一夜,三爷就已完全是一个活人了。
慕容疏欣喜若狂地摇醒了三爷,迫不及待地问道,“三爷,您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吗?”
三爷迷迷糊糊地回头看了慕容疏一眼,又转了身过去,“我困,有什麽明日再说。”
三爷说他困了,这就意味著他真正地开始像常人一样有了作息,慕容疏高兴得不知该说什麽,又不敢再多问吵到三爷,只是一脸笑意地坐在床边,兴奋地看著三爷熟睡的背影。
但是他并未看到三爷转过身後,同样也是那张困意浓重的脸转瞬便噙起了一抹得意的冷笑。
冬夜寒冻,慕容疏守在三爷身边不久也睡著了,直到清晨j-i鸣时他才醒过来。
窗外仍是黝黑的,只是月色已淡。
他揉了揉眼,内心中仍不太习惯这是三爷还阳後的第一日,下意识地便去看床上躺著的人。
“三爷……”慕容疏带著几分爱恋地低唤著似乎仍在沈睡的三爷,手一伸过去却发现被子竟已空了。
第二十章
已经很久没好好走过路了。
三爷披著毛皮大氅,气喘吁吁地扶著斑驳的石墙走在铺满雪花的巷子里,他并没有离开太远,因为他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若不是他自己毅力坚决,或许是连那屋子都无力迈出的。
连日照顾自己的慕容疏终究是抵挡不住困乏,自己也正好趁了这机会离开他。
几十年来不见天日,受人摆弄的日子,终於到头了。
天知道他内心里盼这一日了多久,他需要一份解脱,既然自己无从选择,那麽不管是灰飞烟灭,还是再世还阳,他都已迫不及待。
爱他的是慕容疏,恨他的是慕容湛。
爱恨一场,竟都是慕容家的人将他纠缠。
三爷自嘲地笑了笑,转身看了眼那栋才住下不久的小楼,决然地回过了头。
这一次,谁也留不住他。
又有很久未见过阳光了,以前慕容湛和慕容疏总是将他锁在箱子里,说是怕他见了光魂魄难保。但是现在三爷既已脱离了活尸的身份,见一见阳光,竟成了他眼下最期待的事。
谁能一辈子活在暗处呢?那样的苟且偷生,绝不是萧王谢扬风的作为。
三爷走累了,看见前面有间客栈,这便慢悠悠地走过去坐在了人家的门槛前。
他执著地抬起头,望著天色将明的天空,带著一丝憧憬开始等待著旭日东升。
然而,眼前的雪地很快就让三爷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寒冷让他不由自主地抱紧了手臂。
四十年前,他被人酷刑折磨过後,再被扔在雪地上活活冻死的痛楚经历让他的骨头都痛了起来。最後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慕容湛那张略带迷惘的脸。
慕容疏那张面对自己时总带著些迷惘的脸和当时的慕容湛很像。
或许,只是他们父子都不懂自己。
想到这儿,三爷忍不住轻轻地笑了一声,他骄傲地扬起头,澄净的天空中月色已残。
“就在这儿,那妖孽就在这儿。”
巷子口一个手提木剑的身影渐渐走了过来,他手里拿著个罗盘,正严格地按照罗盘所指示的方向往前走。
那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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