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了定神,这才发现自己脚下是悬空的。倘若不是背后的领子一直被死死抓住,恐怕他现在就已葬身于万丈深渊。
“怎么回事?你居然没事?”
“……你在说什么傻话……”解语花半趴在地上,用膝盖紧紧顶住悬崖边的石块,以此借力来平衡被吊着的人。然而就算如此,他仍在一点点慢慢往外滑着,左膝在石面上留下一道血痕。他才刚从自己的幻境中挣脱出来,转头就见那人站在悬崖边,只差一步,就要粉身碎骨。
黑瞎子逐渐醒过神来。看了看四周,他发现在他右脚边有一株岩松。他伸脚踩了踩,根扎的似乎还挺实。
“有绳子么?”他问。
“有。”解语花已明显脱力,抓着他的手一直在抖。以他的力量,连能再勉强维持多久都很难说,更别提把瞎子整个人拉上来。
“放开我,把绳子绑在石头上,抛下来。”解语花依言。松手的一瞬,他便往右边扑去。手拽着岩松的枝干,靠腰一拧,整个人便变为了面朝岩壁。
然而他等了片刻,却迟迟未见解语花将绳子扔过来。黑瞎子仰头,只见解语花抓着绳子,慢悠悠地从岩壁上探出身。
“别着急,”他看着黑瞎子,展露出一抹迷人的笑靥。“我在想,要是就这样把你留在这儿,似乎也没多大关系?”
“……”黑瞎子看着那双如画般的眼眸,淡淡道,“留我在这儿,只怕你会后悔。”他似乎一点也不急,甚至空出一只手去口袋里摸烟。
“呵,好大的口气。”那人的笑意愈发浓了,“你凭什么说我会后悔?就凭你六年前,曾是解家的人?”
那松枝或许是因承重过头,在这关键时刻竟发出了“咔”的一声声响。枝干间只余树皮连着,挂着的人摇摇欲坠。然而黑瞎子却依旧一脸平静,“解当家这么巴望着我死啊,那行。”他伸手便去扯那藕断丝连的部分,“千金难买美人一笑嘛,值。”
我靠,解语花暗骂一声,脸色瞬间就变了。没有丝毫犹豫,绳子随着树皮的彻底断裂而落下。黑瞎子伸手一捞,人便已勾在了绳上。仅仅几秒钟的时间,他便沿绳爬回了崖边。
“看来是我赌赢了。”他笑了笑,看着还瘫坐在地的解语花,伸出手道:“起来吧。”
“你……”解语花一时气结,竟说不出话来,只是狠命瞪着面前这个无赖。这样大的胆子,竟敢拿命来赌,他就不怕自己真的掉下去?
“我果然没有猜错。在揣测心思这档子上,我可是准的很。”那人蹲下身,笑眯眯地看着他道,“虽然解当家口气刻薄了点,不过还是谢了。这一命,算我欠你的。”
其实你要是真想放任我不顾,一开始便不会拽住我的领子。有些事,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自己。
【二十七】
“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们中了幻觉,附近貌似有某种类似铃铛的致幻声音。”
“哟,你用的是‘我们’。”黑眼镜意味深长地笑道,“有没兴趣透露一下你的幻境?我刚要掉下去,可是因为你呢。”
“……”解语花凤目微瞪。
“行行行……当我没说。小三爷他们去哪儿了?你有看到么?”
“我哪儿知道。我上来后,在这壁画前没站一会儿就中招了。出来后就看见了你……”解语花摊了摊手,“这地方可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啧,”黑眼镜揉了揉眉角,“找不到他可就有点麻烦了。”
解语花随手掏出一盒薄荷片,放了些进嘴里,“看不出你还这么关心他。不过我劝你一句,他的主意你最好别打,长白山那个人的事情,你大概也有耳闻吧……”
“……哈……”刚刚把烟放到嘴边的黑瞎子差点笑岔气,“……你吃醋了?”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对方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地起身向前走去,“别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我照顾他,那是因为他三叔曾经嘱托过我。”黑眼镜脸上那抹玩世不恭的笑逐渐隐去,转而代之的是一副认真的表情,“可是我对你,跟他不一样。”这后半句,他说的很轻,轻到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可却又那么果决而坚定,像是早就下定了的决心。只可惜解语花早就走到了十步之遥去,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脚步都不曾停。
他抿了抿笑意,也快步跟上。但在前的解语花却突然蹲下身,害得黑瞎子始料不及地差点撞上。“欸,这地上有血迹。”解语花用指背蹭了蹭地,“还没有干。你来看看?”
他弯下腰。“……这种印痕,应该并非留痕者本身受伤所致,反倒更像是,鞋底踩到血污后留下的痕迹。因为倘若是伤口处的血喷ji-an或淌下,血滴形状绝不会是这样。”黑瞎子虽不是刑侦专业出身,但好歹也有着德国海归的解剖学学位,对这些总归会更熟悉一些。
“……如果这不是我们的人留下的,搞不好就是被什么人跟住了。总之肯定出事了。接下去顺着这边走,小心点。”解语花向来是个行动派,说话的间隙,人就已继续向前走去。
黑瞎子深吸了一口气,也快速地跟上前者,同时眼神里,又多了一股东西——执着。而这股说不清究竟因何而起的执着,在此后那么长的时间里,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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