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sophie不煽情,空洞的安慰没有意义。人人都会对不确定的风险心存恐惧,这并不羞耻。sophie更关注的是具体的问题,她最急迫的是想找到可行的方案。
sophie很快就获取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发病的过程和症状,主治医生的信息和诊治,明天手术的意图,等等。
寇彦儿疲惫地停止了叙述。神奇的是,这种疲惫竟给了寇彦儿稍稍松弛下来的感觉。
“sophie,我会死吗?”寇彦儿忽然幽幽地问道。
“会,我们都会死,但不是现在。”sophie小心翼翼地拉起寇彦儿垂在被子上的手,手背上还留着一个针头,据说那是打吊针用的,可以免除天天扎针的痛苦。sophie温柔地抚摸着有点青紫的手背上的血管。“我比你年纪大呢,要死也是我先死,对不对?”
寇彦儿轻轻地笑了,这是她这些天来第一次笑,这笑容有点紧,但终究是笑了。“当然不对。谁比谁靠近死亡更近或者更远呢?年轻就离死亡更远吗?死亡的形式很多,所以每个人距离死亡的距离都不能确定。”
“好,就算你说的有道理,我也不认为你这次生病有什么大不了。不确诊不代表是绝症。而不确诊可能是医疗水平的问题。”sophie语气肯定地回答。
“我没有想到,我会这么怕死呢。”寇彦儿又笑了一下,这笑很不自然,有点神经质。
“对于人来是,只有死亡这一件事是绝对的。我们都逃脱不了,所以这个恐惧是永恒的绝对的。我还是那句话,我们都会死,但不是现在。”sophie压抑住内心的不安,用一贯的坚定口气说话。
“医生一直暗示,可能是绝症。也可能所谓的不确定,只是想拿到铁证而已。”寇彦儿无奈地回答。
“我可以和你的主治医生谈一谈吗?等明天手术后,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在美国找医生。被误诊的人很多。”
“谢谢你的安慰。我一直都在想,如果明天的手术检查结果真的是癌症,我要不要治呢?起初我想,我绝不要治,我认命。但是又想,我还没有准备好。”寇彦儿眼睛红了,她咬住唇,说不下去了。她无法说出小扣子这三个字。
sophie没有接话,只是手上用力,紧紧地握住寇彦儿的手。在某些时候,语言会显得苍白无力,很多余。就像现在这样。对于死亡的恐惧,任何语言都无法令人释怀。沉默往往更有安慰的作用。
当我们在平常的生活里,空泛地讨论死亡的话题时,可以很理x_i,ng很豁达很无畏。但是真正自己或者至亲的人面对死亡时,我们总是束手无策,不知道是想鼓励别人抗争,还是安抚别人认命。
因为我们知道,对于死亡,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准备好。我们懂很多道理,但是依然无法把日子过好。我们寻求各种方法来抗拒对死亡的恐惧,用宗教,用文字,用醉生梦死的生活方式,都不成功。
sophie的沉默和手掌的温度,让寇彦儿慢慢滋生出一些信心。
“不管了,至少我明天还不会死,明天只是一个手术一项检查,在结果出来之前,都还有机会。就像在赌桌上,最后一张牌还没有翻开,那就先不绝望。”
sophie站起身,俯过身体抱了抱寇彦儿,然后将脸颊轻轻贴住寇彦儿的脸,“彦儿,我明天会来。我爱你。”
第81章 第 81 章
81.
许小麦的事情很多,送老太太回家,买菜做饭,到医院送饭。然后还要赶回来接小扣子下学,陪小扣子睡觉。
许小麦很乐意这样忙碌的节奏,她可以不用停下来。她不想停下来,停下来会让她想东想西,会让她害怕。
当许小麦把饭送到医院时,寇彦儿在睡觉。床头柜上赫然出现了一个花瓶和一束鲜花。许小麦凑近了鲜花,想看看有没有纸片什么的。
“sophie刚才来过。”寇彦儿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哦,是嘛。”这一点都不奇怪,送花,而且还自备花瓶,那一定是sophie了。自从许小麦在寇彦儿家里看到sophie送的礼物,那对刻着寇彦儿名字的酒杯,她就知道,办公室里的sophie,绝对不是生活里的那个样子。浪漫是一种能力,不是能不能做到,而是能不能想到。
“彦儿,起来吃饭吧。”许小麦轻描淡写地结束了关于送花的话题。这在她的预料之内,也在她的预料之外。预料之内的是sophie会来,意料之外的是寇彦儿淡然地接受了sophie的探望。但这些都不重要,只要寇彦儿喜欢,许小麦都高兴。许小麦唯一好奇的是,她们刚才说了些什么。寇彦儿生病后,并没有与许小麦讨论太多自己的病情,应该说,俩人都有点回避这个话题。
许小麦坐在床边看寇彦儿吃饭。寇彦儿吃得很慢,她没有胃口,仅仅是为了增强一点体力才努力地往下吞咽。她们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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