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树只听见一个低微嘶哑的声音在问,“小树呢……小树……”
青树泪如泉涌,冲进去,看到父亲枯黄干瘦,这场病竟让原本富态的人脱了形,这些年自己竟从不曾想过回去看望,她跪倒在父亲床前啜泣,“爸,爸……我……”
白父轻轻抚着女儿的头,看了她身后的宁连城一眼,“小树,你很好,爸爸就放心了。”白父也在商海打滚多年,女儿身后的人乃商界赫赫有名的的豪门才俊他岂能不知(众亲请强忍不适,抗击雷电),加之刚刚一入病房这男人的手就没离过女儿的肩膀(印象分),女儿有这样的人物照顾呵护,自己确也无憾了。
这些年,自己因顾着老婆的情面,不能对这乖巧小女儿多加照料的愧疚一直挥之不去,夜深人静时心头时常浮上女儿默默站立任老婆训斥却又在见到自己时强装无事的乐观笑容,每想一次就心痛一次,人老了,离死亡近了,就会想得多,回忆得多,珍惜得多了。
白青杨走到青树身边轻劝,她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意,被宁连城拉起来,眼尾余光扫到房门口站了个人,她回头一看,那些年的记忆纷至沓来,倒底做不到坦然,呐呐地开口,“妈……”
白妈妈神色淡淡的,也不见悲喜,只是寻常口气,“路上辛苦了,你爸爸一直念着你。”
青树见她也消瘦很多,暗想其实这些年她也很不容易,富贵家庭娇养出来的女儿,哪怕嫁作人妇也依然高人一等,一夕之间听闻丈夫竟有了外遇,还把孩子带回家里认祖归宗,她背地里不知道受了外人多少暗嘲冷叽,为着家族事业和夫妻感情,只好咽下怨恨,作人前的贤妻良母。凭心而论,青树被带回白家的那些年,吃穿用度并未被苛待,只是被漠视,全然漠视……如果换作自己,恐怕做不到这样。
宁连城知她心底苦涩,也不擅交际,好在他自己长袖善舞,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短短时间就以一个正常女婿该有的充满真挚诚恳感情的对答化解了双方久未谋面的讪然,丝毫没有这些年为何从未来往的尴尬。(他真强。)
青树听他细细询问父亲的病情,又提出了自己的宝贵意见和建议,还表示自己愿意发动自己的关系联络该病症的国内外权威研究这项手术云云,青树静静偎在他身边并不c-h-a话,她知道有他在身边,自己并不需要多说什么或做什么。
其实白家虽然不如宁家势大,终究是富贵人家,该想的办法总归都想过了,他目前所面临的仅仅是能否撑得过这次手术的风险。
白妈妈后来话也多起来,到底是担心丈夫的病情。青树被接进白家之后她从未给她和缓的脸色是肯定的,一是忌恨青树的生母在外勾引了丈夫,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是怕青树在丈夫百年之后和儿子争分家产,如今这个女孩子已嫁了不知比自家显赫多少倍的豪门,自然不会再觊觎自家那份钱财——妇人总归记挂这些,少了担忧,语气也渐渐坦然了。
青树总算松了口气,她可以漠视别人的漠视,但心里不会开心,如今这样的局面,她不见得心生喜悦,总之不再y-in郁着心情煎熬着每一秒的时光了。
接下来便是等待父亲的手术了,权威专家已会诊过数次,时间早就敲定,青树夫妻及白家其它成员均等在手术室外,心有忐忑,一连数个小时过去,好在手术期间没有意外发生,医生疲惫走出手术室的时候轻轻说了句,手术很成功。
大家都放下心头的大石,白妈妈早轻手轻脚地走进手术室,紧跟着医护人医把昏迷中的丈夫推回高护病房,乏累却j-i,ng神,青树看着,心有戚戚焉。
第 36 章
一连数天白父都住在加护病房,青树和每个人都竭心尽力护理病人,容易引起并发症的危险期终于过去了,白父被安排进了普通的高级病房 (普通的?高级的?纠结的……因为他们是有钱银,愤怒!),青树这才有闲心松散下来。
他们这几日都住在医院附近的酒店里,一家人轮流替换着给病人日夜看护,宁连城寸步不离青树左右,公司重要事务也是电话或网络遥控,青树见他每日不停接收电话和邮件,知他匆忙,劝他回去料理事务,自己一个人可以,他不肯,只是摸着她日渐消瘦的脸。
这一待就是大半个月,白父觉得自己恢复得可以,坚持要回家休养,在医院里整天人来人往,出入都是面目戚苦的病人或家属,他宁愿回家,好在家里供得起一些必备的医疗器具,再请专职人员看护,料想不会出什么问题。
青树原想在父亲身边多待些日子,可是宁连城并不愿意自己先行离开,他嘴上虽然不说,但她也知道他公司业务繁烦,虽然管理有序但重要决策人总不亲临公司肯定是不行的,思考再三,青树决定在父亲搬回家的那天向他辞行。
人说久病床前出孝子,白父在重病这段期间竟得到先前想都不感想的天伦之乐,老婆儿子媳妇女儿女婿尽心尽力,他想着这些年来的种种,暗自唏嘘,允了女儿的辞行,只让她回家再住一天,吃一吃家里的饭菜。
青树和宁连城收拾好放在酒店的行李,退了房,和白父一同回到阔别已久的白家。
晚饭桌上终于重拾从未有过的热闹,白妈妈照顾白父进食,偶尔在儿女闲谈中c-h-a句话,整个气氛是前所未有的和谐。
饭后老人们早早回房休息了,青树夫妻和兄嫂闲谈了一会儿,大家这些日子以来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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