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出神,她就听见了身后亓徵歌的脚步,刚想回头就被亓徵歌从后往嘴里塞了一把剥了皮的莲子。
陆莲稚又想佩服她不看也能塞这么准,又想质问她为什么一次塞这么多,一时腮帮子都鼓了起来,放下了手里的刀回头看向亓徵歌。
她也不咀嚼,只勉力鼓着腮帮子先将手伸进水缸里洗了洗。亓徵歌仿佛有所察觉,见她站起来便立刻向后退,几乎一直退到了房门口,笑着看着她。
陆莲稚随手甩开水珠后便快步追了上去,揪住了亓徵歌衣襟凑了上去。
一时细微的嬉笑声与摩擦声传出,缠绕着皋月之初的暮风点点跳跃,却轻盈得几乎撼不动枝头叶梢。
陆莲稚成功将嘴里的一半莲子渡给了亓徵歌,再回过神来时,两个人早已经闹成一团倒在了床边。
亓徵歌按着陆莲稚骑在她身上,平日里素来清浅的眉眼也融成了一泓微温的泉,樱唇微翕,光是看这份模样,就已经将陆莲稚半边心神都攫了去,更遑论隐约入耳的轻笑声?
她笑起来很勾人。陆莲稚神飞天外,满脑子只转着这一个想法,也不再挣扎闹腾,反而抿住了嘴唇呆呆地盯住了亓徵歌看。
“怎么了?傻了?”亓徵歌缓了一会儿,眼中的笑意渐渐沉入寒潭之底,只有些零星的残余伴着忽闪的睫毛微微蒸腾。她伸手拍了拍陆莲稚脸颊:“陆莲稚?”
陆莲稚被她连着拍了好几下,亓徵歌见拍两下没用,不由得力道又大了些,三五下下来生生将陆莲稚半张脸都拍出了红印。
“好姐姐!轻些!”陆莲稚回了魂,惊呼着捂住了脸。
她捂着脸余痛未消,就见到身上亓徵歌又轻轻笑了起来。
幼不幼稚!陆莲稚心里想着,却没敢说出来。
亓徵歌从前从不会做这种幼稚的事。不可忽视的是,自从她同自己一道游方之后,xi-ng子就变得越来越不定,虽说在外时候大多还是原来那副清浅冷静的模样,但随着时日见长,陆莲稚总能见到她越来越多的幼稚举动。
陆莲稚潜意识里觉得,她可能是被自己这飘忽放浪的xi-ng子沾染浸yi-n 过多,日渐同化。
这个想法和可能xi-ng陆莲稚都没敢说,她怕自己说出来后,以亓徵歌对自身的要求,若是立即开始反思并克制就颇有些得不偿失了。
为什么要克制呢?现在的亓徵歌就是最好的,比初遇时不知活泼了多少。陆莲稚对她初时别扭少言的xi-ng子还记忆十分深刻,那时候她对亓徵歌的情感除开爱慕,其实隐隐中总还带着些怕畏,怕她将一副淡漠的面具戴一辈子,也怕自己对她太过不了解,或许穷极一生都拨不开二人间隔着的迷雾、见不到天日。
好在如今早就不同于往昔,一切都毋需猜疑。陆莲稚也再不需要畏惧,面对着亓徵歌,心下除却喜欢,便就只剩下了依恋。
想着,陆莲稚松开了按在那微红颊边的手,突然说了句:“我才不怕你。”
这句话没头没尾,说出口听在亓徵歌耳中自然变了味。亓徵歌自然不知道陆莲稚在这转瞬之间想了多远、想了多少,她只知道陆莲稚直勾勾盯着自己,出神之余还忽然说了一句挑衅意味十足的“我才不怕你”。
是什么意思?亓徵歌眯了眯眼,抱臂坐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看着陆莲稚:“哦?那你想怎样?”
陆莲稚出神是出神,话一出口她就回了魂。
意识到自己不着边地说了句什么之后,看着亓徵歌的神情,她开始哀叹祸从口出。
“嗯?什么想怎样,”陆莲稚也坐了起来,嘻嘻笑着伸手就要去抱亓徵歌,“你饿了没有?我想去把鱼剖完。”
一声胡卢轻笑在耳边响起,陆莲稚被亓徵歌按在了原地,她绷紧了脊背,满心紧张地想好了说辞想要辩解,却见亓徵歌站了起来,将袖子层层挽起,又抽走了陆莲稚袖间软绳,扎紧。
一股强烈的求生欲让陆莲稚唰地站了起来。
她几步上前用身子拦住了亓徵歌,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亓徵歌理着袖口缓缓道:“我饿了,我要烹这条鱼。”
陆莲稚面色十分精彩。她知道一旦自己被抢了先机,让亓徵歌先开口提出这个要求,陆莲稚自己便无论如何也没有了办法再拒绝。
拿什么拒绝?陆莲稚对亓徵歌的药膳式厨艺忍耐力几乎为零,但亓徵歌自己却吃得十分习惯,甚至陆莲稚能从她的神情里看出她甚至很喜欢食材里的药味。
这样的情况让陆莲稚根本没有办法开口提意见。亓徵歌喜欢,她怎么提意见?直白地说“我觉得你的口味有问题”?
她不敢。
陆莲稚隐约觉得亓徵歌是知道自己吃不惯药膳的,但亓徵歌心思很坏,她或许知道,却从来不说也不改,甚至今天还要用这个来报复自己。
陆莲稚不敢明目张胆苦下脸,一时揪着心期期艾艾挣扎道:“还是我来……”
迎着亓徵歌不容置疑的眼神,陆莲稚放弃了自我:“我来给你打下手吧。我先去,我去把鱼剖完……”
看着陆莲稚的背影,亓徵歌站在台边一时克制不住极轻地笑了几声。她早就知道陆莲稚吃不惯药膳,今晚就偏要多加几味味道重的药材,让她全吃完。
陆莲稚正比方才还要不走心地刮着鱼鳞,就听见了身后依稀的浅浅笑声。
她是笑了吧?笑了吧?陆莲稚不敢置信地回过头看着亓徵歌,清醒地意识到了这可能也是被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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