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中队没人待见他,照邵飞的话说,这人连名字都透着一股娘气儿。
初来乍到,萧牧庭在靶场转悠了一圈,从趴在地上的战士们身边走过,长靴的鞋底几乎与战士们的脸平齐。艾心当晚就在寝室跟邵飞抱怨道:“我操!你在屋顶上是没感觉到,咱们卧姿据枪,全他妈扑在泥坑里,他倒好,从咱们身边走过,知道那场面像啥吗?简直是皇帝出巡,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在道路两旁跪了一大片,就差没亲吻他长靴踩过的大地了!”
邵飞盘腿坐在床上,冷着脸道:“萧牧庭到底什么来头?我听说这些年军改,一大批人被压在大校军衔上,连宁队都没升上去,这人才30多岁,啥关系才能让他扛麦穗儿?”
“我听炊事班的说……”艾心往门外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他爷爷辈儿是开国那一拨的。”
陈雪峰打断道:“诶,这话可别乱说。”
“又不是我一个人说。”艾心提高嗓门儿,“一中队的傻缺们还拿这事儿涮咱们呢,说我们二中队以后就不用出任务了,专心伺候太子爷就行。”
“放他妈的屁!”邵飞拧起眉,“这话是谁说的?”
陈雪峰打圆场:“都是开玩笑,飞机你也别当真。一中队那帮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嘴贱,说说而已。”
邵飞心里烦,懒得多说,蒙上被子就睡。
艾心又和陈雪峰闲扯了一阵,说三中队的战友在行政楼见着萧牧庭与宁珏洛枫在一起,宁珏还帮他拎了好一会儿风衣,出门时毕恭毕敬将风衣给他披上,似乎有种讨好的意味。
邵飞险些咬碎后槽牙,恨不得将这纨绔一脚踹在地上,暴打一顿。
萧牧庭成了整个猎鹰话题度最高的人。邵飞听见“萧牧庭”三个字就烦,但别人一说,他又忍不住竖着耳朵听。
关于萧牧庭为什么会来猎鹰,最靠谱的解释是——萧家想让他在野战部队镀一层金,以便往上面走得更远。而最好的野战部队,自然是五大特种部队。猎鹰属于西部战区,肩负西南缉毒与西北反恐的重任,获取军功的机会尤其多。萧家一定是看中了这点,才将自家的少爷塞过来。
这少爷也不用跟着战士们出生入死,捞着一个精英中队长的名头就行,有功自个儿揣着,有过上面的政委和大队长顶着。
往后兵们在枪林弹雨里拼杀,牺牲了、重伤了,他毫发无损坐在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喝茶,用纯白的手套掸一掸军风衣肩头的灰,将战士们的用血与命拼来的军功占为己有。
表彰大会上,上头或许还会说“萧牧庭同志带队有方,身先士卒,奋不顾身……”
“呸!”邵飞实在听不下去了,却又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最合理的推断。
最近几天,萧牧庭来靶场的次数多了,没让别人陪着,一个人背着手在击发位附近走来走去,不与战士们搭腔,但时不时会停下来,沉默地看完一人从上膛、瞄准、击发的全过程。
艾心被看过,陈雪峰也被看过。
艾心说:“这人一站在我后面我就不自在!他看毛啊?狙击他会吗?他们搞政治工作的军官说不定连手枪都打不好,看老子狙击做什么?看完了一句话不说就走,干什么?装领导体恤下属也好歹留下一句‘不错’啊!”
邵飞在屋顶练习重狙。萧牧庭生得金贵,一身军礼服又那么干净熨帖,大约是爬不惯危楼一般的作战专用楼,一次也没上来瞧过邵飞。
邵飞听艾心如此一说,心头倒有些痒,想瞧瞧这花架子少将到底是怎么个看人法,第二天没扛js05大狙,随便拎了个88狙,和练习普通狙击的战友趴在一起,对着600米远的胸环靶“啪啪”就是两枪。
上午10点多,萧牧庭姗姗来迟,不知是不是睡懒觉刚起。
邵飞瞥了他一眼,见他没披风衣,单是一套军礼服配长靴,礼裤紧紧收入长靴中,勾勒出有力的腿部线条。武装带换了一条暗色的,宽肩窄腰,两腿笔直,纨绔之气几乎爆表,手上竟然还握着把折扇。
邵飞“嘁”了一声,收回钉子一般的目光,猛力扯出弹匣扔掉,换新弹匣的声音在突然安静下来的靶场相当突兀。
萧牧庭循声望来,眉目淡然。
邵飞能感觉到那目光,微一蹙眉,熟练地调整据枪的姿势,一声枪响,800米处的啤酒瓶应声碎裂,玻璃渣与里面的红色液体飞溅,像一场不动声色的示威。
他没再看萧牧庭,只听到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那脚步声不似作战靴踩在地上的急促,也不若长靴落地的利落,像什么人正饶有兴致地闲庭信步,却又没有闲庭信步的拖泥带水。
脚步声停在他身后,他知道萧牧庭正注视着自己。
太阳还未升至天顶,暖融融的春光铺洒在背上。萧牧庭这一站,恰好挡住倾泻而下的阳光,投下一段凉薄的阴影。
邵飞心脏紧了一下,有点明白艾心当时的话了——这人一站在我后面我就不自在。
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不过是被挡掉了些许阳光,邵飞心头竟然生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慌张,连同据枪的手掌也紧了一下。
他喉结轻轻一滑,心不在焉地瞄准500米处的劫持人质显隐靶,代表着劫匪的竖版不停晃动,他咬住下唇,想集中精力做狙击修正,却发现自己感知不到此时的风力风向。
糟糕!
他拧着眉,眼皮一抬,注视着目标附近的矮草,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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