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用余光悻悻瞅了他一眼,心里不住嘀咕…当真不应该将话说的这么明白!
井傅伯从高脚凳上站起来,低下头重新扫视货柜,看似无心的又开口说,“对了,有件事情告诉你,我离婚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萧祁下意识睁大眼睛看着井傅伯,心里说不出的痛快劲儿!在上海与父亲见面,父子关系有所缓和…这一切对萧祁来说都不错,只是父亲当年的事情在萧祁心里还是触及底线。井傅伯这话说的随性,可在萧祁耳中却是另一番光景,“你为了离婚所以回来的?”
“就是今天的事情,”井傅伯站直身体靠近萧祁,“原本没准备特地跟你说一声,但是你刚刚那么跟我说,所以…”周围人来人往,他没表现出过分的亲昵,只是始终看着萧祁额眼睛,好似整个世界便是眼中的全部。
“…”萧祁扬起眉毛,定神缓和片刻才又开口道,“那曲总…她…”
井傅伯没接萧祁的话茬,转而说,“你是不是不准备跟我说,你把房子卖给了顾唯?”
萧祁一怔,这对话一来二去怎么就成了自己有意欺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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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萧祁清了清嗓子,转身朝着商店大门走去,“我觉得房子卖给谁都一样,他出价高…”
井傅伯跟在萧祁身边,不着痕迹的点点头,“你还跟他说…房子卖给他,房子里的东西都给他?”
顾唯不亏是顾唯,三言两语的机会都要在井傅伯面前占尽存在感,“恩,好些东西我也搬不走。”
“你舍得吗?”
一言舍得,有舍有得。过往都是萧祁揣测井傅伯是否舍得,到了这个档口萧祁倒觉没什么可犹豫的,“没什么舍不得的。”语闭,他看向井傅伯的眼睛。果不其然从中瞧见了些无奈,更多的则是放任是从,就像萧祁对徐良说的,井傅伯‘管’不了这事儿。
见井傅伯不吭声,萧祁‘急中生智’,非要把这接不住的球重新抛回去,“您不是现在不搭理、不见他了吗?他怎么跟你说的?”
“今天在曲家遇到了,就在你和他说话之后。”井傅伯皱眉后轻笑,点着头将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你怎么知道我不搭理他了?”
“额…”萧祁语塞,心里直埋怨自己的舌头不听话,“那个,我…”
井傅伯随着萧祁走出商场,眼瞅周围路人渐少,他主动拉住萧祁的手说,“买点东西回去吧,你是不是很久…没做过饭了?”
在上海的这些个月,萧祁不是自己一个人吃饭便是和‘那途’店里的人搭伙…外卖最为稀松平常,偶尔自己煮个泡面实难算作‘做饭’。
萧祁对这二字的印象停留在车祸之前,萧祁做了一桌子的菜,井傅伯在那天将鬼眼柱子雕刻的挂件送给了他…顺应而来的辨识第二天一切的崩盘。时光荏苒,一切好似昨天却又如同几个世纪一般久远。
“我没什么心情做饭。”萧祁嘴上虽然这么说,目光还是下意识四下张望寻找超市。
井傅伯拉着他朝马路对面走,嘴里轻声嘟囔了一句,“那我做给你。”井总手掌的温度顺着皮肤在萧祁身体中游走,血液流经之处一阵酥麻,“买点东西…去我家?今天公司有年会,结束的晚…我等下跟小仲说一声,让他晚上别回去了,你不用…”
“去成泰。”萧祁抬起头,说的莫名坚决,“买点东西直接去成泰就行了。”
这大抵是萧祁在那屋子里的最后一顿饭,一切的导火索都是顾唯在床前说的那句话。终于,成泰即将易主属于顾唯,他也算‘如了愿’,而萧祁这最后一餐也应吃的痛快、吃的酣畅淋漓。
极具讽刺意味的情况,可萧祁却有着迥异的释放与宣泄,这些年对顾唯的积怨和委屈都随着成泰的买卖而划清界限。萧祁转过头看着井傅伯,张开嘴忍不住又说了一遍,“你跟我回去成泰就行了。”
“好。”萧祁这点小心思逃不过井傅伯的眼睛,他不多说话,任凭萧祁‘为所欲为’直到称心如意。萧祁以前‘恨’极了井傅伯这种举动,可也不得不承认…这些让萧祁诚惶诚恐的一切也让他欲罢不能。
有钱有势的井总与萧祁一道逛超市,买东西的架势倒与平时有些区别。井傅伯买东西关注保质期,看食材也格外挑剔。萧祁这些年一直以为井总对生活琐事一窍不通,哪想他在这些细节之处也不落人后。
萧祁跟着井傅伯朝收银台走去,嘴里忍不住嘟囔道,“您会做饭吗?”
“不算擅长…”井傅伯意外接了话,似乎在萧祁许了‘未来’之后揣着绝佳心情知无不言,“我母亲不在了之后,有一段时间小仲是我在照顾,多少学了一些。”
萧祁暗自壮胆,想了想后说道,“井总,您没事儿多说点自己的事儿呗。”
这话谈不上要求,萧祁从最初开始就希望可以多了解井傅伯,奈何年长几岁像是有了‘代沟’,很多话不知从何说起。与其说井傅伯故意有所保留,萧祁更愿认为这是年龄使然,就像姜谢途也鲜少说起自己以前的事情。
“井总?”井傅伯舔着嘴唇眼中带笑,不动声色开玩笑说,“要不,我现在给你说说旭通的发展?”
萧祁眯着眼睛不接话,转头将东西都放在收银台的桌子上。插科打诨、暧昧游走…萧祁故意不再去看井傅伯的眼睛,就像最初心动时的‘不好意思’,又像相处多年的情趣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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