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的是,这两个人都没有持枪,而零的位置已经暴露了。
零迅速将枪从田埂上搬了下来,而几乎在他动作的同时,一发子弹嵌入了湿润的泥土里。
对方的狙击手在距离零大约九十米选的位置。
零抱着枪向左侧移动了两米,再次架起枪,一动不动的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一分钟后,最初移动过的两名队员匍匐着挪向两名伤员,给他们包扎了伤口。
三分钟后,四个人开始向后方撤退。
这一次是他们太大意了,没想到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被人送来做替死鬼都不自知的小鬼,不单身手了得,枪法居然还这么准;上面给的资料根本毫无用处。
他们只好暂时撤离。
实际上,只要他们再坚持一段时间,逃犯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
但是,面对受伤的三名同伴,他们退缩了。
零没有补枪,他不想和同为人类的他们自相残杀。
静静的看着一行五人小心翼翼的退出了视野,零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向前走。
步行了大约一个小时后,零抵达了田野的边缘处,而他也终于彻底失去意识的掌控权。
再一次醒来时,入目是雪白的天花板。
零用了一分钟时间找回了失去意识前的记忆,而后迅速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轻微的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双臂,又摸了摸额头,确认伤口都消失了,就好像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一样。
仿佛记忆里的一切厮杀都只是一场梦。
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也不是记忆里沾满血污的那套,反而是干净整洁的白色睡衣。
零忽然想起了什么,赶忙将手伸进怀里四处摸索。
不在,怀表不见了!
不知是该松一口气,还是应该感到遗憾。
这时,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走进来的是零此刻最想见又最不想见的人——不,他不是人,是吸血鬼。
零定定的看着那人缓缓向自己走近,他的脸色苍白,透着疲倦,仿佛许久不曾休息过了。
“终于醒了。我还以为这一次的转化失败了呢。”
零震惊的望着对方,他说什么?转化?
“你对我做了什么?”
玖兰枢没有马上回答他,悠闲漫步似地走到床边,将一只白瓷杯放在床头的矮柜上,杯子里是满满的鲜红液体。
零嗅到了香甜的气息。
不用对方回答,零也该明白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发生过些什么了。
这个吸血鬼居然在他失去意识的时候,擅自喂他喝了自己的血。
零盯着白瓷杯里的鲜红,红白相映,分外刺眼。
猛地将装满鲜血的杯子扔出去,脆弱的白瓷撞上地面,碎成一片片;鲜红的液体在地板上漫开,像破碎的玫瑰,心头的血。
“真是浪费啊,锥生零。”
端来鲜血的人抬起左手,看了看自己掌心里纵横的伤痕,略感惋惜。
零没有回应玖兰枢的话,或者说,他现在根本抽不出精力去回应。
他的脑海里有太多问题,而他此时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他该质问他的,问他为什么要将自己变成吸血鬼?只因为他一时的兴趣吗?
他想问对方,果然是反悔了,又要来抓他回城堡进行囚禁吗?
他还想问问,他们可曾伤害优姬?
而他又在怀疑,怀疑问这些有意义吗?吸血鬼行事真的会考虑人类的意见?
吸血鬼们才不会在意这些无用的理由,他们强迫人类,伤害人类,那不过是出于野兽的本能。
他现在已经变成和他们一样的怪物了吗?
他还有资格担心优姬吗?
可,刚刚,自己在看到这个人的那一瞬间,所感受到的却是欣喜。
欣喜?
他一定是疯了。
没错,在他再一次醒来之时,他已经疯了。
你看,致命的伤口居然消失不见了,面对野兽递过来的鲜血,他居然觉得香甜,几乎忍不住想要喝下去。
这是一个噩梦,他不能再呆在这里,他必须赶快离开,离那个人远一点。
零起身下床,不顾自己还穿着睡衣,便要从房间里出去。
玖兰枢没有阻拦,只是看着零的背影,轻飘飘的说了句,“想见一见你的家人吗?”
伸向门把的手收了回来,零转过身面向玖兰枢。
“你在耍我?”
他的家人早在一年半以前就已经死了,是他亲眼目睹下,被野兽的爪牙撕碎,被吞食。
而眼前这个人,这只吸血鬼现在却在问,想不想见他们?他是终于打算将自己也撕碎了吗?
少年所有的动摇和迟疑,都一丝不落的映在玖兰枢眼中。
对于这个问题,玖兰枢本不想由自己开口的,他期待的是让对方主动提出。但是,这一刻,他没能考虑那么多,他只想找一个理由来阻止这孩子执意离开的脚步。
这个孩子才刚刚转化成功,就像初生的婴儿一般,他还需要时间去适应体内的异变。而这个过程,他需要自己的鲜血,就像婴儿渴求母亲的乳汁。
何况,四天前,他发现少年的时候,少年身上有两处枪伤,浑身是血。这意味着,在这个城市里,有人要他的命。
他不希望,自己刚刚救回来的人,转眼就死在了自己看不见的地方。
实际上,玖兰枢本可以将零送往医院的,但他没有这么做,他也有着自己的私心。
半年前,他默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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