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他昨晚经历了些什么,才会彻夜未归,自家父亲这幅样子岑裕不是第一次见,他清楚地知道,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但岑父不管在外面玩得再疯,也从未把人带回家里来过。尽管岑裕从外人的风言风语中了解到岑父的职业,但众人非议时总会肆无忌惮、用上极为刻薄、难听的话语去形容岑父,即使这样,岑裕也从来没有在岑父面前提过这些,两人明明心知肚明,却极富默契地不去触碰这条线。
岑父有些惊讶地看着家里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洁白如新的地板,心中不免感慨,岑裕这臭小子是转性了?平日里跟个闷葫芦似的,但一旦背地里生起气来,也会持续两三天地同他闹别扭,这次竟然这么快就消了。
岑裕拽着背包上的肩带,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待快走到门口时,脚步顿了一下同他说,“我去上学了。”
这下岑父是彻底地惊呆了,岑裕竟然没有生气还主动同他开口,这小子是不是哪根筋不太正常,岑父微眯着眼打量着自己的儿子,怀疑是否被掉了个包,今天变得如此乖巧懂事,不和他冷战个好几天,太反常了。在岑裕即将走出门的时候,岑父猛然将他叫住,“等等。”
“咔嚓。”岑裕将门打开,动作静止了一秒,愣在原地,他疑惑地回过头问道,“怎么了?”
少年黑白分明的双眼中充斥着浓浓的不解,还焕发着少年人的纯粹与天真,眼中没有隐藏的积怨与愤怒,甚至连那丝连以前岑裕都不曾意识到的不耻都消失殆尽,岑父看到这样的目光眼睛微闪了下,而后从钱包里拿出十块钱塞到他手里,“拿去买早饭。”
“哦。”岑裕乖乖地应下了,攥着钱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连句谢谢也不懂得说,见到这样的反应,岑父才绽放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没错,这才是他的臭小子嘛。
岑父知道自己脾气不好,在外面受了屈辱、受了折磨,回家的时候总会对无辜的岑裕发脾气,往往岑裕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的时候,就要独自面对他的怒火。其实,事后的岑父都是后悔的,但他却无法控制自己,尤其是当岑裕用那种暗藏着不耻的目光看着他的时候,他更加抑制不住心中的无名火,谁都可以看不起他,只有岑裕不行。
而岑裕在他生气的时候往往都是默默承受,但之后总要同他闹上好几天的别扭,不与他说话,故意躲着他,这些幼稚的小把戏岑父都知道,但因为自己理亏所以也不同他计较,可他又放不下面子去跟岑裕认错,只能这么干耗着,然后尽量满足对方只要不是太无理的要求。通常不过一周,小孩子记吃不记打,就算岑父不同他道歉,只要多给他买点他喜欢吃的或者买些玩具,很快就能把这件事给揭过去,所以,两人也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可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也逐渐变得淡薄,岑裕渴望父爱,但他只会用最笨的方法去补偿他,从未把他对岑裕的这份关心说出口,导致岑裕对他也渐渐地心灰意冷,不再同他撒娇、不再提什么要求,两人之间就像上了一层透明的塑料膜,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距离也未曾拉远,可无形中生成了一道隔阂,阻断了他们情感之间的交流。
饿了一晚还消耗了大量体力的岑父打算去厨房弄点吃的,当他看见那碗成色一般还略显油腻的蛋炒饭时双目不禁放大,震惊地看了眼还在泡着的锅,不可置信地感叹着,岑裕,炒饭了?
岑裕长这么大,还从未亲手煮过什么,除了用电饭煲煮个饭,其余的要么就是岑父自己下厨,要么就是从外面餐馆打包,可,这臭小子昨晚居然自己亲自炒了饭,还不忘给他留了一晚。是了,昨天走的匆忙,也忘了在家里留点钱,想来岑裕定是饿得不轻这才硬着头皮做了饭,岑裕的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内疚地摇了摇头,从橱柜中拿了双筷子,端起那碗蛋炒饭,尝了一口。
冷了,干瘪的饭粒在口中更显油腻,但他仍是不动声色地将那碗蛋炒饭一粒不剩地吃完了,怎么说也是岑裕头一次做的,他这个做老子的也要赏自己儿子一个面子。
吃完后,岑父抽了张纸擦拭着自己嘴上的油,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此刻他的目光是多么地软化,就像蕴含了无数的柔情在内,这就是岑裕一直所暗自期待的充满爱意的眼神。
岑裕则是拿着岑父给的十元巨款在街边的早餐店中狠狠地饱餐了一顿,现在的物价可谓是便宜得吓人,一碗拌面也不过才一块二,岑父给的这十块钱,足够他吃上一周的早餐还有剩,就连岑裕早上都被岑父的大方给吓到了,随即猜测着,估计是他今天心情特别好吧。
岑父就是这样,好的时候对他特别得好,恨不得能捧上天去,而差的时候,就像昨晚那样,像个神经病。
提起岑父,岑裕就略带嫌弃地摇了摇头,算了,不理他,反正钱到了他手上就是他自己的,管他那么多呢。岑裕点了一根油条、两个油饼再加一碗豆浆,总共也不过一块一,却让他吃得撑到打了个饱嗝。
原本岑裕出门的特别早,临时吃了个早饭就已经到了七点二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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