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咱这日子过得好好的为啥要出家啊,难道是你脑子坏了嘛?”我终于想起来我上辈子为什么不待见王小福这个蠢货了,因为这家伙真的是个蠢货,随便说句话都能气死人,偏偏又是那种特单纯不谙世事得罪了人老半天还不知道的那种。
“别人不晓得小福还是晓得的,您哪里舍得下三皇子嘛,不是又在闹别扭了吧。”
我很想大叫让他别提那个人,张了嘴还是闭了,已经无力去应付他,该怎么样回头再说吧,这会儿被他气得头疼的不行我还是再睡会吧,我功力浅哪里是他的对手只怕刚驳了一句又被他十句百句的顶回来。
摆摆手示意他出去就翻身朝里睡了,这回他倒是也没说什么就出去了。
四仰八叉的坐在软席上吃馒头,就算这公鸡孵蛋这时候蛋也要破壳了,我这缩头乌龟做久了也是要出去了,更何况王小福近日整天气我,我娘又每天在我耳朵边絮絮叨叨的真的很烦人,虽然他们也有意无意的问我些事情但是统统被我给挡回去了。
这个家,我是非出不可了,原来只觉得做个小透明一点不好,现在我只求能回到上辈子了,整天被几十人嘘寒问暖实在太糟心。
最让我郁闷的是我娘扯着我嚷嚷说我这回终于变得可爱了,还一脸委屈的抱怨我打小就阴郁让人不敢亲近。
我反驳说没有,我娘就把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翻一遍听得我汗流浃背的,我小时候真这样?
还有就是我的推论半点没错,合着老半天我白操心了,自杀了半天都是白搭,除了吓坏一家老小什么都没发生,站在廊檐上,看着这晴空万里的天我觉得今天应该是个辞行的好日子。
当然这时候悠闲自在的我还心如止水尚不知我这点破事儿已经传满整个帝都,全帝都都在笑话我这个楼三少闹出的大乌龙。
王妈那边小福早就交代过了,老人家对于我要出家啥都没说,只两眼睛金光闪闪的叮嘱我要吃好些睡好些,絮絮叨叨的吓得我随便找了个理由遁走,踏出屋子就满头的黑线,我记得王妈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居然没跟我一哭二闹三上吊,反而还让王小福伺候好我,总觉得好奇怪啊!
作罢,只得问过了管家知道了爹娘的在处就带着小福去了厅里跟他们辞行,走进厅里,双亲皆在上座,记忆一闪而过,上次见着这样的场景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我都有些记不清了。
“爹,娘,清浅不孝,在此先行拜谢双亲多年养育之恩。”
然后跪下大大方方给磕了三记响头,“楼家不缺男儿赡养二老,大哥二哥素来有孝心,清浅无以为报愿出家入了寒山寺常伴佛祖为爹娘祈福,祝爹娘长寿安康。”
我坦荡荡一席话说得正义凛然,然后抬着头正视他们,我相信任谁看了我的表情都知道我这是认真的。
一阵微风吹过,鸦雀无声。
我爹端了盏茶吹了吹,品了一口没说话。我娘明显就没这么淡定了,在凳子上扭来扭去的还绞手绢,看看我爹复又看看我,“二老?相公,我很老嘛。”
我明显看见我爹端茶的手抖了一抖,公主到底是公主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样,抓得重点也不一样,说实话我有点怀疑王小福是不是才是我娘的亲儿子。是不是王妈为了自己儿子飞上枝头当凤凰把两孩子给掉包了呀,这也能解释这么多年来王妈像亲子一样爱护我嘛!
只不过她和小福对我越好我心里头就越难受,想想自己的亲爹亲娘还不及乳娘小厮,何其悲哉!
晃晃头,怎么整日想着以往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相信孤独的感觉是可以叠加的,一日叠加一日慢慢变多直到有一天你跟整个世界隔绝。
前些天我去了庭院里的假山洞里待了会儿,那是我小时候最常去的地方,我爱拿一块小石子在内壁里乱画心想着哪日被发现了必是要被好好训上一顿的,后来我等了许多年也没有等到任何人人,终是只有我自己。
这种情况也是在结识了他之后好转些的,那时候我以为终于找到可以追逐的目标了,现在返回去想想还不如永远留在那个假山洞里画壁画呢。
“吾儿这是说的什么话,高堂在上自应承欢膝下,跑去寒山寺出家可不是什么尽孝之道。”笑话,把楼家上上下下闹得天翻地覆的这就想走了?
我爹这是借力打力,我用孝他也用孝。
不过我这理由也确实瞎了点青天白日的想不开去当和尚,只是他们哪里知道我的苦处,我只怕我楼清浅在这帝都多待一天楼家就多一分危险。
“清浅可是怨爹娘这些年怠慢了你?”我爹声调拉得极长,我认认真真地看着我爹,儒雅fēng_liú模样俊俏,一丁点儿也不像那个气急了大骂我孽子的样子。
我看着我爹现在尚未两鬓斑白,还不知道我为了个男人做尽污人眼的下作事情,还没有因为被我牵连和我大哥一起战死沙场。
这一切还没有来得及发生,我娘还端坐在一边依旧是带点傻气的皇室贵女,没有被人凌辱大骂我贱人跳湖自尽。
二哥也还在,清瑶也在,小福也随着我跪着。
暑气熏得我眼晕忍不住向前倾了,双手不自主撑住冰凉的地板,冰冷的凉气扎进手心我才回了神发现自己在地上跪地久了膝下已无初始跪下的凉爽感,在这个视角上,所有东西好像都大了些一如同我小时候的样子,身边也有着小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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