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何稀奇?在我们相识的第一天就说过了。」
白思齐笑得春风满面,黎蕴不自觉地感到全身一紧,只听他诱惑道:「我有法子唤醒你的记忆。」
黎蕴看着那欠揍的脸,还是告诉自己要忍耐,抱着希望问道:「如何?」
他似是故意,每一个字都咬得异常清楚:「招你的魂魄出来。」
黎蕴已经被激怒到了新境界,人看起来却依旧很平静,不过不可避免地,还是觉得他说话的声音在颤抖:「你是不是以为我傻啊?魂魄出来人还能活吗?」
然后,他摔门而去,出去找东西祭祭自个儿的五脏庙。
然而白思齐并不是闹着玩的,虽然他对招魂没底,但一个人的魂魄是记着生平重要记忆的,说不定就包括了他意外丢失的记忆呢?但是实际执行的话也还有一个问题——以他现在的功力,恐怕是难保黎蕴周全了。
来到百草村的第二天,各人就开始忙了起来。范坚先生忙着跟时肃讨论徐运和时逢,又为他讲解这些年来做了什么准备。其中就属林子晏最忙,他一直都惦记着黎蕴和白思齐身上的伤,到了此处自然要给他们疗伤。
黎蕴被匈奴人用毒刑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倒是白思齐让人诧异。
他身上竟也有伤?而且比黎蕴只重不轻。
黎蕴没有多嘴过问,他觉得白思齐肯定只会忽悠他,此人的话万万不可当真,连一个声调都不要信。
不过要是白思齐多几个像红衣女子那样的仇家,横尸街头也不足为奇了。
林子晏告诉黎蕴胡人用的钉有毒,他经过几番研究才得出了一个尚可一试的方子,还加了驱寒药材,以治他两次落水后体内的寒气。至于他破碎的经脉,则还是要靠他自己慢慢运功伸展,所以除了服药,黎蕴每天还得让林泱泱替他用内功疗伤。
而白思齐的伤则比他要久远,也比他难根治。
黎蕴几次听他们对话方得知,白思齐的伤确实是红衣女子所伤。
红衣女子叫泠如心,她不是个人,而是只狐狸,修炼了约莫七百年,已是狐妖中的佼佼者,不差几年便可位列仙班——如果她能一直不开杀戒的话。
黎蕴觉得这事悬乎,毕竟那天泠如心是真的想要取白思齐的命。不过白思齐这种祸害遗千年,也没那么容易死就对了。
「泠如心跟白思齐到底有何仇怨?」
刚被传功的黎蕴伸展开身体,又揉揉自己的肩膀,看向身后的林泱泱。
林泱泱撇撇嘴,眉头皱了起来,说:「不跟你说过就是那八音盒的关系嘛!」她双眼一瞇,眼神锐利得又似是在瞪黎蕴,接着说:「你整天关心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黎蕴被问得心虚,提到白思齐的时候总有些不自然,只搪塞是好奇所致。
……总不能告诉人家他觉得那神棍太不靠谱,想把他踢出时肃护卫队吧?
可是林泱泱又怎能够不追问这一丁半点奇怪的反应?
「我看你长得这么漂亮,看着也不喜欢老婆孩子热炕头,但是你怎么能看上白大哥呢?」
☆、梁王重病
黎蕴木着脸听她胡言乱语,已经习惯了她诬蔑自己有断袖之癖,却从最后一句听出了些不妥当。
难道林泱泱对白思齐……
可林泱泱立刻就击碎了他那离谱的幻想:「白大哥那种坑蒙拐骗偷什么都干的货色真不能托付终生……」黎蕴听着她那一箩筐的碎嘴子,倒是很同意,然后又听她继续碎碎念:「况且白大哥心里还有人了呢。」
嗯?这种坑蒙拐骗偷什么都干的货色竟然还有意中人?
黎蕴马上问道:「那是哪家姑娘?」
「什么哪家姑娘?又不是说他有意中人,你都凈想些什么呢?」林泱泱白了黎蕴一眼,嘴角莫名挂起得意的笑。
黎蕴无言以对,这小丫头挖了个洞给他跳。
「是是是,那你说的又是什么意思呢?」
「哦,他师兄啊,他这些年净会惦记道长了。」
这头的两人聊天聊得正愉快着,可那被议论的当事人白思齐就没这般舒爽了——他正受着惨无人道的对待。
林子晏扎得他满身是针,还在给他熬药,那药味简直是恶臭冲天了,带了一股血腥味,让人不敢猜想里头都有什么。
白思齐单单是眉头上,就插了六枝针,更不要说他全身上下的其他地方了,扎得他都没法坐下,只得僵硬地杵在房里。林子晏嘲笑他死后定是个天资极佳的僵尸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要他喝这碗散发着臭味的黑色汤药,这简直不能忍。
他幽幽地开口:「子晏,我只问一句,你确定这是人喝的吗?」
林子晏笑笑不语,用眼神示意白思齐喝下去,那姓白的只得视死如归地把药灌进嘴里。那药闻起来已是极臭,就更不要提喝进胃是什么滋味了,只见白思齐平静把汤碗放下,整整懵了一弹指——对他来说已经是相当长的时间。
林子晏打趣道:「其实这药还真不是人能喝的,不过反正你也不是人。」
白思齐差些被药苦晕过去,刚拿起水壶想倒水,却被林子晏止住。
他张着发苦的嘴巴说:「不是吧?为什么不能喝啊?」
林子晏摇摇头,如实相告:「两个时辰之内最好还是不要吃进任何东西,以免影响药效。」
看他一脸正直,白思齐滚到嘴边的那句「狗屁」都不好意思出口,只得硬生生改了词:「你还真不把我当人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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