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纳多哼了一声,说:“现在的你怎么确定的了呢?”
“老师。”雅度尼斯无奈地叹息一声:“至少看人的眼光我还是有的,这点你也必须承认。”
乔纳多又哼了一声,说道:“既然是你的请求,我就让他留下。不过,如果他连成为施法者的实力都没有,那我也会毫不留情地把他赶走,也不会承认他是我的学生。”
“不,不会有这一天的。”特拉斐尔这样说着,握紧了雅度尼斯的手。
乔纳多同意将特拉斐尔收为学生之后,雅度尼斯虽然没有马上离开,但也没停留多久。
特拉斐尔站在法师塔的大门前,目送雅度尼斯的马车离开,消失在转角。道路两旁的梧桐树叶被风吹得飒飒作响,金色的阳光也被切割成无数碎片落在地上。
太阳向西倾斜,天色暗了下来,特拉斐尔依旧站在原地。他用袖子遮着眼睛,低声哭泣。
他终于成了一名魔法学徒,但他失去了雅度尼斯。
法师塔里的日子比起之前的旅行要乏味得多,仅仅几天特拉斐尔就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乔纳多忙于自己的研究,他对每个学生都一视同仁——对他们开放所有的藏书,任他们自由阅读,每隔三五天抽出点时间解答学徒们在学习中遇到的问题,除此之外就没有更多的指导了。
由于接触到的是纯粹的魔法理论,再加上无人约束与硬性要求,做什么样研究方向的学徒都有。
特拉斐尔向乔纳多问起过雅度尼斯的事情,乔纳多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地答道:“他做的研究,是关于时间。”
雅度尼斯天赋出众,少年时也曾意气风发年少轻狂,他总是有很多新奇的想法,喜欢提出迥异常规的假设。
“他曾是我最喜欢的学生,对于他的那些奇异的研究我总是相当鼓励,也给予他很多帮助。”乔纳多说,他已经完全陷入了回忆:“但是我没想过他居然能掌握那样的能力。”
雅度尼斯的研究,使得他的左眼能够看到未来,右眼能够看到过去。不论他是否愿意,他目所能及之物从出现到消亡,所经历的一切都会统统展现在他的眼前。
这样的能力使他能够通晓世间万物的真理,却也令他痛苦不堪。他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事物的消亡。他有能力改变,但一个小小的改动就会引起巨大的变化,这些连锁的变化令他害怕,他开始拒绝与人接触,将自己关在狭窄的房间里。
“我不知道他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模样,但他的变化却令人心惊。那段时间他像是死了一样紧闭双眼躺在床上,他一动不动也不吃不喝,就连气息也变得微弱。我非常担心他,但我帮不了他。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重新张开双眼,那双眼睛再也不复曾经的闪烁灵动,它们平静得就像最寂静的深海。他对我说,如果这是命中注定,那么他就应该坦然地接受这样的变化。他说命运赐给他这样的双眼,他不应该再待在高塔之中。
“他向我道别,独自踏上了旅途。那之后他就音信全无,我一直很担心他,那样的能力使他完全变成了一个观察者,无法融入世俗之中。在他离开之后我独自研究了很久,从理论上来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结果,那不是人类所应该具有的力量。”
雅度尼斯独自旅行时,见过世间万物的变化,他能看见最繁华城市的衰败,也看得见死亡之城的繁荣;他能看见远古战场上的厮杀,也能看见未来科技的发展;他能看见一个人从细胞变成白骨,也能看见一座山从石头变成平原。
他看得见一切,但那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看不见关于自己的任何事,就像他从不真正存在于这个世界。他变得博学,也变得沧桑。
雅度尼斯的过往完全出乎特拉斐尔的想象,他目瞪口呆地听完乔纳多的讲述之后失神地说:“在我遇见他时,他告诉我他是一个巫师。”
“巫师?”乔纳多摇摇头:“巫师没有这么大的力量,他们只能看见短暂的变化,但雅度尼斯却能一直看到世界的尽头。”
巫师能够占卜,也能够施展持续性的咒语,但雅度尼斯却只能观察。他们所掌握的魔法体系虽然都与时间有关,但雅度尼斯却并不是巫师,严格来说是旁观者——如果有这种职业的话。
特拉斐尔与乔纳多之间虽然有着雅度尼斯这样一个联系,但乔纳多也没有对他特殊对待,特拉斐尔依旧得靠自学。
但好在他曾和雅度尼斯相处三年,期间雅度尼斯曾或多或少地给他讲解过一些关于魔法的问题,并不算是零基础,所以即使是自学,上手也并不困难,只除了一些佶屈聱牙的典籍。
乔纳多其他的学徒和这时期大部分的魔法学徒一样,都是一些贵族子弟或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他们受过良好的教育,对于从小就接受文学熏陶的他们而言,不要求完全理解,只是仅仅读懂这些典籍的话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些出生良好的少爷们对于特拉斐尔这个从贫民窟出来的异类大多是抱着鄙夷的心态,这种鄙夷便毫不掩饰地挂在他们脸上,特拉斐尔有时会向他们请教,他们总是爱答不理出言嘲讽,心情好时才会带着高高在上的态度犹如施舍般解释一两个词语。
被这样对待,特拉斐尔心里虽然不舒服,但也并不是太在意,毕竟在他小时候遭到的欺辱要比这过分千百倍,相比之下这些少爷们的态度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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