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太子再怎么宏图大志,也无法改变什么。
樊浩轩拉出脖子上的细绳,上面系着一个石珠。石珠不过指节大小,材料就像随处可见的石块。他在太子跟前多年,自然知道,这不起眼的石珠是太子的贴身之物。若是没有一点特殊,怎么可能让太子时时刻刻不离身?就连……
樊浩轩摩搓了一下石珠,发现石珠的手感似乎光滑了一些,在漆黑的地窖里发出微弱的光。
樊浩轩眨了一下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是光线渐渐明显起来。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元嘉,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外面忽然天光大亮!
不对,那不是天光,而是火光!
他赶紧收起石珠,外面的热度已经能够传到地窖里。透过被元嘉砸开的洞口缝隙,他能很清晰地看到熊熊烈火。刚才听着动静就不对,没想到一支乌合之众,竟然能够破城,还开始放火。
济州城外的这支山贼,早就已经盘亘数日。樊浩轩总还以为济州城不容易被攻破,完全没想到竟像是纸糊的一般,基本都没听到任何抵抗的声音。
樊浩轩的眉头皱了皱,小心听着周围的动静,挑着没人的时候,将摔进地窖里的元嘉往背上一甩,窜了出去。没了那地窖盖子的阻挡,一些掉落的土块对他完全构不成阻碍。
刚一落地,膝盖差点软了下来。元嘉再怎么瘦弱,好歹也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人。樊浩轩又多日未曾进食,几颗酸石榴能起到的作用实在有限。
樊浩轩咬了咬牙,跟着远远的人声走。茅草屋距离城门是近,但是现在城门肯定被山贼把守,指望着从城门出去,还不如自己撞死来个痛快。其它能够出去的路,城里面的百姓,知道的比他可要清楚得多。
果然,他走了没一会儿,就看到五六个百姓正悉悉索索地走街串巷,东一拐西一绕很是熟悉。樊浩轩悄然尾随着这些人,很快就到了河边。
这条河半大不小,是济州城的母亲河,叫济渠,还是大定开国时期,一位能臣拓宽的,这才奠定了济州城的百年繁荣。济渠穿城而过,两边的城墙处,是有水城门的。现在大门走不通,这水城门倒是可以期待一下。山贼毕竟是山贼,就算一时攻进了城里面,也无法做到完全约束手下,能守住四个城门就不错了,水城门就算有布置,想必也不会太严密。
等到了河边的时候,百姓的数量已经不是最初的五六个,而是二三十个。甚至周围还有不少类似的动静,显然总人数还要翻上几翻。
济渠在靠近贫民区这一块,向来缺乏管理,岸边芦苇丛生。一条条藏在河边芦苇丛里的各式小船被推进了河里,没有船的,甚至连木桶之类的都用上了。
没有人说话,只有偶尔漏出来的一声啜泣。
但即便如此,那么多人行动依旧造成了不小的响动。
“什么人!”
随着一声厉喝,七八个火把迅速向河边靠近。
原本准备悄悄混入百姓群中的樊浩轩听着来人的脚步声,眉头一皱。这步伐的声音整齐划一,明显是操练过的。看来能攻破济州城,靠得并不仅仅是一群乌合之众,显然里面或许还有军方的参与。
樊浩轩的眉头拧得死紧,偏头看了看趴在他肩头睡得人事不知的人,胸口的石珠微微发烫,让他无法扔下人不管。最起码这石珠在太子身上的时候,从来没有什么异象。
樊浩轩的武艺高强,只是看了两眼就能大致判断出,这一队士兵的水准——个人武艺中等偏上,配合严谨,进退有度,身上配置得也齐全,无疑是精兵。这可比一两个各自为政的高手要难对付得多。
几乎不需要考虑,他就悄悄地退后,趁着士兵们被百姓吸引住注意力,从岸边找到了一条无人的小船,悄悄撑了出去。河边时不时传来百姓被弓箭射中的惨叫声。
樊浩轩顾不得其它,长长的撑杆一点,小船如离弦之箭一般,迅速混入其它舟船之中。在一片混乱之中,谁也没空去注意到这艘小船的特别。
济渠很长,等到天光大亮的时候,樊浩轩不仅已经出了济州城,周围已经荒无人烟,一同出来的小船也不见踪影。那一小队精兵人数有限,并不能将所有人都留下。城中又一片混乱,他们找不到帮手,只能看着大量难民撑船离去悻悻作罢。
等到了水城墙附近,百姓们才意识到,这地方就算守卫宽松,也是有人守着的。那时候城中已经火光漫天,将整个天空都映得通红。守卫在墙头上连火把都不用点,拉着弓箭对着河面上一通射击,几乎没有不中的。
以樊浩轩的身手,为了护着元嘉,身上的衣服都被擦破了两道。至于这小船,已经被扎成了刺猬,就连撑杆上也有好几根摇摇晃晃的箭矢。
樊浩轩连人带船地拖到岸上,几根箭矢一拔,小船就碎裂开来。他没理会破碎的小船,选了两根箭矢跳下了河,半天才扎到一条小鱼。
柳叶小刀很锋利,照着鱼鳞下去,唰地一下,一层鱼肉就连皮带鱼鳞地片了下来。
樊浩轩对着鱼想了想,照着鱼肚子划了下去,然后看着鱼腹发呆。这里面到底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
鱼那么小一条,扔掉哪里都挺可惜的。两个饿了许久的男人,这条鱼怎么煮都不够填肚子,最多也就是垫垫。
樊浩轩原本以为垫垫是很容易的事情,想不到还颇有难度。
元嘉是被嘴里怪异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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