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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开车,顶着寒风从公司出来,正裹紧了围巾要往地铁站走,却在楼下的避风的角落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笑笑,把两手插在袖子里取暖,瑟瑟缩缩地挪过去。
“喂,小朋友,不冷吗?”秦舒用自己的胳膊肘碰碰顾北辰,仰面看他。
顾北辰垂下眼,她小小的影子倒映在他褐色的瞳仁中,“刚到几分钟,不冷。”
暧昧是一种神情的存在,丝丝缕缕,像拔丝的蜜糖,缠绕得人心尖又甜又软。
秦舒觉得自己几乎放弃了所谓“道德的挣扎”。
“我来接你,”顾北辰低声说,“趁着超市还没下班,采办点年货。”
秦舒偏头看他,“我没开车,你正好来当苦力,真默契。”
顾北辰笑笑,没说话,仔细分辨的话,眼中压着的情绪可以称得上是一种纵容,不是对自己,而是对眼前这人。
走了一阵,就快进地铁站的时候,迎面狂风来袭,秦舒却顿住脚,站在人流量非常可观的地铁入口前,咬着被风吹进自己嘴里的头发,笑眯眯地拦住顾北辰,“你过年没地方去吧?”
顾北辰神色黯了下,“故意扎心么?”
“跟我回家吧,”秦舒说的流畅自然,没有半点磕巴,“我两年没回家了,今年带你回去,我妈应该挺高兴的。”
“你……”顾北辰一时间觉得心尖上炸开了一百多烟花,“你”了半天居然没挑选出一个合适的词,最后想到的是——她是在跟我表白吗?
“高兴疯了?”秦舒嘿嘿一笑,抓住他的袖子往地铁里带,“也是,有我这么优秀的人做女朋友,确实应该放一排二踢脚庆祝一下——记得提醒我去买炮。”
楼梯下到一半,顾北辰不动了,脚下生根一样,定定地站在原地。
他把手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来,板正了她的肩,迫使她和他对视着。她笑着,看不出更多的情绪。他喉结滚动了下,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像是要持刀上手术台一样。嘈杂的人声和远处地铁飞驰而过的隆隆声中,顾北辰的声音却奇迹般,一点都没受影响地清晰地钻进了她耳朵里,他说:“秦舒,你是不是认真的,我对你很认真,所以你不要逗我。”
秦舒偏头看了他两秒,忽然笑起来,整个人笑得直颤,简直要打跌。
顾北辰的脸在她肆无忌惮的笑声中越来越黑,眉头跟着打成结,眼见就要恼羞成怒,秦舒却伸手拉了他大衣领子,把他拽到自己面前,微微垫了脚凑到他耳边,说:“我要突破自己的底线也是很不容易的,看上去很像开玩笑么,顾北辰?”
她眼睛里像蒙了层薄薄的水雾,日光映在其中,亮晶晶的,带着点戏谑,又带着不容忽视的真诚。
顾北辰唇角一压又一挑,笑起来,捉了她的爪子握在掌心,用一种训孩子的口吻说:“以后说正事的时候不许闹了。”
秦舒甩甩手,“谁闹了。”
他瞥她一眼,不说话。
“知道了。”
然后又哧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偷看顾小朋友,实在是,很高兴啊。
也许是脑子一热,也许早就在潜意识中筹谋良久,终于,把小朋友变成了男朋友。
嘿嘿,偷着乐一下。
再扪心自问一句,秦舒同志,你的理智呢?
死了吧可能。
死就死吧,死得其所。
他们被人群挤上地铁的时候,秦舒想,爱情应该是什么模样的?大约也没个定数吧。只不过在现实里总有许多约定俗成的东西横在那里,比如门不当户不对就多半要黄,比如女大男小就总被诟病,比如多情的人就一定是花花肠子……
可爱情的发生会因为外力而扭转方向么?恐怕是不会的。但外因会影响感情的走向,这是毋庸置疑的,否则那些缠绵悱恻的故事又是打从哪里来的?
不过恋爱嘛,还是更要看重当下,谈婚论嫁的,才去考虑将来。
而她和顾北辰……离那一步,还有着相当遥远的距离。
地铁上人挤人,顾北辰却仍然有种现实和虚幻交替的不真实感。
长久以来的某个梦境忽然成真,让他欣喜若狂的同时又担心它某一天如同不堪一击的泡沫,一碰就碎。
他垂眼看看秦舒,希望你和我一样,不惧怕将来。
秦舒是个只要一件事想开,就不会再给自己心理负担的人。譬如她和李见微那个小事业,结束前也是无比的纠结痛苦,但是真正想明白,也就轻松放下了。人生啊,就是要拿得起放得下,活得潇洒。
两个人去超市采购了大包小包扛着,先回家开上车,又从冰箱里翻出来一些冰鲜,这才驱车去往秦舒母亲的新家。
母亲再婚看上去对秦舒并没造成太多影响,但她内心深处认为自己从此后就是孤家寡人了,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他们都有了新的家庭,新的需要牵挂的人。而她,也到了足够可以独立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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