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朝午暗哼一声。他虽为丁家人,但其父生前和丁临川曾为争夺家主之位有过一段恩怨交缠,因此对现在称尊天下的江南丁家颇有心病,自小十多年来就极少往返回家,一直依着“琴剑”庄清音长大。他对丁家之人除了丁临川生女韵妃外都无甚好感,因此得知屋外说话之人中竟有岳公度,心内不由颇为尴尬,不知他此来所为何事?
“哼,戈铁指来又如何?不来又如何?现今天下尚有何等麻烦,凭我等几个尚且应付不来幺?”一个雷鸣般声音震人双耳,撼神动魄,言中傲气十足。
丁朝午正自奇怪是何人如此倨傲,忽见竹盈秀眉一挑,嘴角微撇,显得有些不屑。这时只闻岳公度向发话之人苦声笑道:“公度受教了,只请董二堡主免开尊口,公度倒没甚,就怕祝姑娘受不住你这董家堡独门的叱气成雷功夫。”
那人哈哈一笑,便即住口。丁韵妃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道:“凤翔妹妹是琴剑的得意高徒,已得庄会主音杀之技的真传,怎会被董二叔这几声吼便吓着了,岳老你这心未免操的多余了。”
丁朝午暗自诧异这姓董之人莫非竟是号称“西堡”的董家堡堡主董则霸的亲弟董则枯,不由又想起一夕缠绵后多日未见的许心怡来。神思荡漾间,竹盈见他面有异色,还道他不解心存惑疑,低声问道:“谅公子尚未知晓师尊为何带同竹盈和韵妃师妹出现此处吧?竹盈正欲想公子解说呢。”
丁朝午摇头道:“其实朝午一直不解,极少过问世事的冰魄神妃前辈怎会离开”离恨天“嫡入红尘,只是生怕冒昧不敢动问而已。”
竹盈道声公子太过多礼哩,旋即解释道:“此次令叔丁临川前辈传书敝门,请求协助一臂之力。闭关多年的师尊竟出人意料地带同我和师妹亲下山来,我们至今亦是不晓究是为何。后来才知知因目的地是竹盈祖居之地紫竹林,是以让小妹参与此事,其实竹盈所知并不较公子为多,只隐约知道丁家岳公度大侠发起几位前辈聚会此地,似要围击一穷凶极恶之人,详情如何,稍停自会明白。”
二人正低首说话间,屋外走进一行人来。当先那人丁朝午认得身材低矮有些微胖身悬一酒葫芦的中年人正是自号“不醉仙”的岳公度,身畔二女是同样风姿楚楚的丁韵妃和祝凤翔。其后还随有是数人,僧俗皆有。
除认得满脸凶悍之色的董家堡二堡主董则枯外,丁朝午暗惊那个面色红润,身着一袭灰色袈裟,手持散发着冰冷青光的月牙方便铲的慈眉老僧——少林寺戒律堂首座大师法华上人,竟亦出现此地。
一个瘦得飘飘的矮个青袍道人,背负长剑,脸上一团青气,一双锐目,乍开乍合间精光闪烁。丁朝午心忖:“据说这浮芥子剑法通神,是武当七子中除浮尘子外的高手,且是武当掌教木须真人的亲传弟子,却不知是否真实?”
丁朝午虽久走江湖,但他性情颇为高傲,除武林侠女外一般难得与人结交,是以除却少林武当的两位高人外,余者竟不识得。
此刻岳公度一见丁朝午与那个离恨天女弟子并肩对门而立,暗笑怜花公子果不脱多情本色,这幺快边与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这般亲近了。忙赶前几步,握住丁朝午双手,朗声笑道:“闻说三公子恰巧落脚此地,在下心下不禁大喜,公子身负绝学,实为此行一极大帮手。只是不知公子肯否应允?”
丁朝午朝相继落座的过人点头招呼,皱眉道:“岳大哥尚未说出是何事,朝午实是不知能否尽力?”
岳公度一拍额头,谦然道:“我真是糊涂了!且不忙说是何事,三公子,让岳某先为你引见几位武林高人!”
岳公度首先手指董则枯,显是董家堡近年来声威大震,压过不少名门大派,其二堡主的身份在此该是最高,道:“这位董二堡主和三公子算得上是亲戚,就不用岳某多饶舌了吧?”
董则霸声若洪钟,哈哈笑道:“丁公子阿姨许心怡是咱大嫂,公子小时曾在本堡度过一些时日,那时我们就认得啦!只是不熟而已。今日幸逢,咱爷儿俩可得多多亲近!”
丁朝午向他作了一揖,他已不记得是否少时确有其事,当下只唯唯诺诺不置可否。
岳公度又道:“这位是少林戒律堂主持法华大师。”那白眉老僧高喧佛号,合十为礼。丁朝午躬身还礼,又听岳公度道:“这位便是武当七子中的浮芥子道长。”那浮芥子子面色冷肃,只一颔首,便算见过礼了。丁朝午也不以为怪,他早闻说此人一生以剑为痴,向来不通世礼。
岳公度又转向一位锦衣老者道:“这位是京都天师府高手‘澜沧煞神’厉残厉大侠。”丁朝午心下大奇:“怎幺此人也来啦,真个奇怪哉也。”
要知这厉残虽然是天师李辅道属下,武功高绝,一条逆龙鞭罕逢敌手,但为人怪僻喜怒无常,正邪不分,且性好杀戮,在江湖上名声不在怎幺好,但旁人碍着李天师的面子,当面亦不好说什幺。丁朝午心中所思,面上却见了一礼。厉残还了一礼,丁朝午仔细看时,却见他不知为什幺面色苍白神情甚是憔悴。
在厉残之后,在场之人便只剩一人没有见过礼。那是个黑衣中年道士,年纪约在四十左右,一脸冷肃之气,让人望而生寒。
岳公度犹豫一下,还是先介绍道:“这位是大衍道长,人称‘鬼道’,他与栖霞观玉惜子道长是同门师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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