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我出这个数。”
当时老杨听到对方开出的价格,眼神凝了凝,若有所思,然后爱惜地抚摸着青花瓶,似乎是心动了。看到老爷子这般模样,小伙子又点了点头,自言自语一般地说,这个价格顶的上一部王羲之真迹了吧。
老爷子自然是听到了。小伙子话音还没有落,老爷子的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慢慢地对着小镇的老坟地跪了下来,磕了几个头,把青花瓶举起来就要摔了。
小伙子见状赶快拦住老杨头扶了起来,老爷子您这是何苦。接过青花瓶,掏出手机从瓶口对着瓶底儿拍了一张照片,把青花瓶还给老杨头。
老爷子,您看,先祖就在瓶底儿的东西就在这儿。指了指刚刚拍的照片,小伙子安慰着老杨头。我知道您对这个瓶儿有感情,怎么忍心让您把它摔了。我爸爸当年来找过您一次,他看到您对瓶儿很依恋,所以就没有忍心说明实情。
老杨头的手突然颤了颤,你爸爸?当年那个…那个中年商人?
老爷子,我爸爸说了,当时没有这么先进的科技,所以他也就没有说明来意。他知道,智能手机这种物件早晚会出现的,所以他让我等着,为的就是留下您老家传的这个青花瓶。
小伙子留下一笔现金就走了。老爷子抚摸着青花瓶,回忆起这个瓶儿和自己的点点滴滴。为了保住瓶儿,他亲手把它埋在老槐树旁边的土地里,只到和平了,他才让这个瓶儿重现天日,当时为了清洗瓶儿里头的泥土,他抱着瓶儿在山下小溪边洗了好久,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条鱼…
过了大概半年。
突然传出消息,不大的小镇要搞房地产开发,房地产商看中了这里的风景,要搞山体景观改造并修建一个新的住宅小区,此外还承担了他们在开发期间租房的所有费用。小镇居民欣欣然接受了。不到一个月,房地产工程就正式开始。老杨头明白了什么似的,感激地带着老伴儿搬走了。
山体开发工作持续了半年。半年以后的一天,伴随着一连串的爆鸣,小镇人们头顶的那块山崖被炸的支离破碎,就在山崖被炸毁的地方留出了一块空地,一个崭新的住宅小区就在这里建造。
山崖被炸毁之后不久,人们就被开发商组织着陆陆续续搬了回来,回来之后人们终于明白了开发商让他们先搬走的原因。
小区两年多建成的,名字就叫做互信小区,老杨头和老伴儿现在就住在小区出入最方便的那栋楼的一层,出了楼走不远,就是当年老杨头喝茶的那棵老槐树,以及老杨头的老屋。
2017.0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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