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四小姐!”罗妈妈冷冷瞪了绮红一眼,转身去拿。
“四小姐,这可如何使得?”
绮红心中生恨,嘴上却半分不显。白氏光陪嫁银子就有三五万两,怎的病了几天,便要当东西去了。
谁信啊?
盛夕年目光淡淡道:“总要把你爷们……我父亲的面子,给圆上了。”
这话一出,绮红一张粉脸臊得通红,接过凤钗,礼也不行就往外走。这四小姐看着是个废人,一张利嘴倒是不饶人,回头定要在二爷跟前分说分说。
“慢着!”
绮红胸口起伏两下,转身强笑道:“四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盛夕素手一抬,指了指她头上的金钗,“一支凤钗五百两怕不够,你头上的那支也一并当了吧,合着都是我母亲的东西。”
这凤钗她打小就在母亲头上见过,应该是一对,母亲一支,姨母一支,原是姐妹俩的念想,却不知何故,到了这婢女的头上。
看着真让人膈应。
绮红气得两只眼睛翻翻,却碍着身份不敢多言,只恨恨应了一声“是”,便逃也似的离去。
罗妈妈眼睛一瞪,怒骂道:“小**,连个姨娘都没有挣上,就敢爷们爷们的,这种下贱货就该发卖了去。”
“见着四小姐连个礼也不曾有,也不知她哪来的胆。不过是个书房里侍候的丫鬟,眼睛却长到了头上,小姐挤兑的好。”白氏的贴身大丫鬟莺归也跟着一道骂。
盛夕年仅淡淡一笑,并未说话。
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极暖,连心底最暗的角落,都似乎有了暖意,但她的手脚仍是冰凉的。
姨母远嫁,府里担着心,常与她书信来往。回回的书信,自己也都是瞧了的,字里行间只有喜事,哪曾想……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这盛家,果然是诗礼传家啊!
杭州府的盛家,初以贩卖丝绸起家。后子读书为官,官虽不大,几世而传,也算得上江南的名门望族。传至盛老爷这一代,已是人丁兴旺,子孙满堂。
盛老爷娶妻陶氏,曾官至四品,天命之年就病死了,死后留下三子一女,除了盛三爷是姨娘所生外,其它都是嫡出。
如今盛大爷入京为官,大姑奶奶也嫁入京中,盛三爷则不知所踪,故杭州盛府里只住着二房这一支。
盛夕年心底闪过疑惑,不知道盛二爷这般忘恩负义,是他自个的意思,亦或奉了陶老太太的命令?
“四小姐,二奶奶醒了。”
盛夕年来不及多想,道:“罗妈妈,抱我进去吧。”
……
“刚刚谁来了?”白氏松散着头发,懒懒的倚在锦垫上。
罗妈妈看了小姐一眼,正欲回话,却听小姐淡淡道:“娘,不过是个贱婢,已经被我打发走了。娘,女儿饿了,传饭吧。”
白氏其实在里间听得一清二楚,这会见女儿遮掩,知道她不想让自己操心,遂顺着话道:“那就传饭吧。”
饭摆在白氏房里,百花鸭舌,酱焖鹌鹑,蚝油牛肉,炒鳝丝,炒丝瓜,什锦豆腐加外一个虾仁鸡皮汤。六菜一汤,足够六人用,却仅是她和母亲的份例。
盛夕年看了看菜式,目光微微一闪,这盛家的底子,还是很厚的。
“娘,你也来吃些!”
白氏正在床上用着清粥,听女儿唤她,抬起头强笑道:“母亲用粥就行了,阿年多吃些。”
盛夕年小嘴嘟嘟,目光却直直地看着白氏,道:“娘,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饭,便是被人欺负了,拳头挥出去也能硬些。”
“我的阿年长大了。”
白氏看着女儿滑嫩的小脸,轻轻叹出口气,“扶我上桌,替我盛些饭菜来。”
罗妈妈忙把二奶奶扶到黄花梨小圆桌前。
“娘,吃这个。”
盛年夕拿起筷子,夹了块牛肉到她的碗里。
“小姐怎么左手用筷子?”身后侍候的婉娘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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