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任何一个外人你和秦七月是两情相悦。——你知道王家和燕家都丢不起这个脸。”
他轻声地,近乎怜悯地说:“那么,你怎么解释秦七月贴身藏着你的帕子?”
阿罗抬头看他,蓦地身子一僵。
燕飞卿看着她的表情,心有不忍,但想到她的莽撞可能造成的后果,心下一狠,继续道:“你说你随时可以找到借口,那么秦七月呢?他能不能?——你怎么能保证你时时刻刻能在他旁边?”
把一切都推给秦七月,行!他除了同情秦七月之外,并不会太过介意。但是,如果秦七月那家伙一不小心乱说话,牵涉到燕召,牵涉到整个燕军或燕家,那就是他所无法容忍的。阿罗作为燕家主母,在步步为营的京城里,连这点分寸都没有,叫他如何能不恼恨?
阿罗僵坐在那里,心中一片紊乱。
这帕子,是燕召没回来那几天,有一次秦七月练武回来,她给他拭汗的。拭完汗后,就被秦七月那无赖强抢了去,硬说是定情之物。那几日,她正是心疼秦七月在燕府里的忍气吞声,因此对他颇有纵容。说了他几句,帕子要不回来,也就算了。只是又羞又恼地吩咐了他一句“不能给别人看到”,根本就没有多想。后来随即发生燕召回来、她与秦七月闹翻等事,哪里还想得起来这个?就是刚刚燕飞卿问起,她强辩道无需担心找不到借口,亦不过是恼羞成怒,临时搪塞而已。
——她根本不知道,秦七月会将那帕子随身携带。
但那又如何?
她抬头,看着燕飞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燕飞卿看着她,懒得再兜圈子,把身子往后一靠,直接道:“今天皇上赏菊宴饮,诸将比试武艺,秦七月身上,掉出了你的帕子。”
阿罗身子又一震。
燕飞卿一扬手,道:“你放心,我已经找了个借口,说是秦七月和我练武,不小心划伤,那帕子是用来给他包扎的。——大概过不了多久,你手下的就会来把整个过程告诉你了。”
阿罗默然。过了一会,才哑声问道:“那他——”
“他还能怎么样?贴身藏着你的帕子,当然只有一种解释。”燕飞卿想起秦七月被那些人讽刺以后,当着皇上的面,梗着脖子恶狠狠抛下一句话,“老子就看上她了,咋的?你有什么意见?”
想到这里,燕飞卿深深叹一口气:“你知道今天有多少人笑话他吗?”
“那么多人当众羞辱他,嘲笑他,说他痴心妄想,说他不自量力,说他可能根本就听不懂的暗讽——他都没有说出那帕子是你赠给他的,没有说出你们是两情相悦的事实来。——你说,他是为了什么?”
阿罗紧紧抓住膝盖上的衣裳,依然一言不发。
燕飞卿看着她,带着怜悯,轻声道:“我们都知道,他不是一个能忍的人。”
阿罗面无表情。长甲掐入手心。
燕飞卿又叹一口气,慢慢道:“小婶子,他分得了轻重。”
作为那场混乱的旁观者,燕飞卿非常同情秦七月;但作为一个男人,第一次,他佩服他。
* * *
一直到等燕飞卿走了很久,阿罗还坐在那里。
燕飞卿再怎么样咄咄逼人,也比不上她自己心里的震撼。秦七月在一干子清高势利之人面前受辱的样子,在想象中反反复复地冒出来折磨人——那些人,再没有比她更熟悉了的。没有一个不会觉得秦七月是不自量力,也没有一个不擅长讥讽之道。他们甚至不需要象燕飞卿说的那样,在言语上冷嘲热讽自降身价,他们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足以表达轻鄙之意。
一个眼神,便赛过千万恶毒讥语。
秦七月他,哪里懂得这些?他哪里应付得了这些?
她不用猜想,就知道他一定不懂得若无其事,一定不懂得笑呵呵地应下来,他只会恼只会怒只会黑着脸,只会站在这么一群轻视他的人群中,强压下怒火任由众人讥讽……
阿罗忽然觉得很冷。
为什么……她松开抓得发白的手指,慢慢弯下身子,蜷起来:为什么她明知道秦七月不是一个谨慎的人,却没有多加注意?
如果是燕召的事情,她一定不会这样。
阿罗蓦地一僵,右手忽地重新揪住衣裳。
——如果是燕召的事情,她一定不会这样轻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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