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闷闷的回到宅中,屋里, 师傅姐姐还在提笔。
她抿了抿唇,跑过去,又从后面搂着白祈,也不说话。
白祈自然是察觉了,停笔问道:“在想甚么?”
“没甚么...”她声音也是闷闷的,显得很是不高兴,只不过这个不高兴,是对她自己的。
“想好日子了么?”白祈先不追问她那个不高兴,反倒是拿起请帖在她眼前晃了晃,“也该送出去了。”
她这才来了精神,腆着脸皮嘿嘿傻笑,“就定在十五罢。”
“你这又是照着心情来的罢?不看黄历?”
“哪里是照着心情来的,”墨离皱皱鼻子,又显出一副暗搓搓又很得意的样子,“这个日子你我都方便。”
白祈:“...”
她愣了一会,才回味过来那个方便的意义,无奈摇头,却又忍不住笑道:“你那一次还留着呢?”
“必须留着。”墨离脸色正经,像是要面对天大的事情一般,分外的认真。
拿她没办法,白祈只好换个话题,“嫦娥仙子的请帖,你便不要去送了罢,我亲自去一趟。”
“为甚?”她还陶醉的自己那个不能言说的想象中。
“你会飞吗?”
师傅姐姐这一句直接将她唤回现实,怔了怔,她脸上立刻显出一副难过难堪的表情,连搂着她腰身的手都不由自主的少了几分力气,当真是委屈巴巴,“我...我也可以骑着大白去。”
“大白去了怕是又要给嫦娥仙子添麻烦,算了吧。”白祈温言与她好好说道。
可偏生她就与自己较起劲来,伸手抢过那张请帖,气哼哼道:“我就去送这张,一定送到!”
白祈还想说甚么,她却跑得飞快,步子跃出几步便出了院门。
“瞧我说什么来着,”狐狸笑眯眯的倚着门槛,打趣道:“小阿离纠结这能不能飞的事,可是好长一段时间了,你偏生还要刺激她。”
将请帖拢好,整整齐齐的放在桌案上,白祈才悠哉淡然的回道:“不这般,我如何有机会教她?”
狐狸差点没扶住门槛摔下去,目瞪口呆的拍手,“白天官,你可真是好...”
白祈斜她一眼,狐狸急忙改口,“好机智!”
取了红衫披上身,白祈理了理衣襟,望着墨离离去的方向,轻轻笑道:“正好,也让某些人收了心思。”
“啊?让谁收了心思?”狐狸还在原地不解,只能看着白祈远去,过了好一会才想起一事,对着天上大喊:“晚上还要不要做你们俩的饭了?”
夕阳西沉,将长安城镀上一层好看的金色,深巷青砖,屋檐瓦片,都浸润在这一片辉光中,墨离坐在城内最高的酒肆楼顶,吹着晚风,手中拿着一壶青枝酿,酒香从壶嘴处飘渺而出,在鼻尖若隐若现的缭绕。
她坐在屋檐边角上,探着脑袋朝下看去,只觉得大脑一阵眩晕,急忙将视线收回来,只有将全身都贴紧在这瓦片上好似才能抓住一点安全感。
不行不行。
用力晃了晃脑袋,她咬紧牙关,开始一点一点往外挪,先将一只脚悬空在外,那触不到落脚点的踏实感一下子就离她远去了不少,风从下面飞旋而上,她实在受不得这般感觉,抓紧酒壶,仰起头,就欲喝一口壮壮胆。
“不若,你喝我的?”
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风中传来熟悉的味道,她回首,师傅姐姐正坐在她身后,唇角含笑,将酒葫芦递了过来。
她被抓了现行,哑然在那儿,说不出话来,似是纠结与羞怯了好一会,才蔫蔫的低下头,将手中拿壶青枝酿递给师傅姐姐,以作交换。
低下头时,白祈发觉她红透的耳朵,眼中笑意愈浓,向前一点,环住她的腰,也将一只脚悬空出去,墨离有几分无措,声音低得不行,“我...我自己也可以的...”
不说还好,这话一说出口,师傅姐姐搂着她腰身的手反而用上几分力,似是生怕她逞强掉下去。
她强忍着令人眩晕的悬空感,仰头饮了一大口酒葫芦中的酒,清冽入喉,随之在四肢百骸热烈,那股灼热从丹田一直传至她的背脊,身上的热意似蚂蚁噬咬一般,一阵缠着一阵,有几分不耐,急忙趁着这会的不清明,将另一只脚也悬了出去。
双脚悬空,地上的人恍若变小了不少,她有些奇怪,不由得探出身子去看个仔细,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下一刻,她已是彻底悬空。
连叫喊都来不及,心跳骤然停止,像是全身的血液都涌入了脑门,惊慌失措,她下意识便回过神紧紧抱住了白祈。
白祈一手搂住她,一手腾出来,将那壶青枝酿一饮而尽,酒壶被她随意的放在了屋檐边角上,这才开始一下一下抚着墨离的后颈,柔声道:“莫怕。”
墨离就宛若溺水之人捉住了救命稻草,一双手箍着她的腰,全身都在轻轻颤抖。
“你的酒,很好喝,”师傅姐姐任由她这般用力抱着,语调悠哉的像是坐在船边垂钓,又在她耳边吹了口气,“小贼,你不沉的,我还可以抱着你好一会。”
听她这般说,墨离才在慌乱中回了三魂,急忙御气轻身,生怕她会抱不住自己。
这着实是想太多了...也太傻了...
先不说她掉下去根本不会摔伤,就以白祈的修为,御气而行之人,又怎么会抱不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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