逮个正着,在此之前的那回文宝杨其实也是知情的。而文宝杨之所以会这么快掌握了讯息,全是因为自己泄的密。让自己暗地注意她的行踪,都是文宝杨的意思。
得到消息之初,梁洛兮是诧异不满,可后来她就变得难过起来,文宝杨那个傻瓜,就算难过得要命也要把伤心藏着掖着,这只会让她心疼得无以复加。起先对絮染的确有些失望,梁洛兮后来还是原谅了对方,让絮染留在身边,继续陪伴照顾。毕竟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过去了就算了吧。
梁洛兮是宽容的,却只是对人,而不是对自己。所以面对文宝杨的事情,她始终没办法原谅自己的过错。夜晚掌灯难眠的梁洛兮在懊悔自责之下,人越发消瘦。或许是这样的自我惩罚让人心软同情,终于有一天来了个人,愿意带她离开大齐的这片土地。
文启自从占领皇宫以后,韶华逝就离开京城去了别的地方。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没有见到韶华逝了,初出看见她的时候,本来应该有些惊讶的人,心情却莫名跌落到了谷底,直到对方同她说明来意,梁洛兮才稍有恢复。
韶华逝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在梁府她只逗留了一刻而已。她此行的目的就是让梁洛兮收拾好衣物同她离开。
顾不得手里才写了一半的字,梁洛兮随手收拾了一下便跟人走了。其实韶华逝什么也没有与梁洛兮说,只是叫她随同她一道离开。但是就是直觉,直觉告诉她韶华逝来找她肯定事关文宝杨,所以梁洛兮才会选择踏出这扇门,才会选择跟人前往不知名的地方。
在路上,梁洛兮并没有问韶华逝有关文宝杨的任何事情,事实上她也不晓得该如何询问。
要去的地方很远,她们在马车上颠簸了将近一个月才终于抵达。之前游历的地方最远不过让车马行走上个两三天,所以身娇肉贵的梁洛兮对这趟漫长的旅途完全吃不消,还没到半个月,吃喝不下的人就瘦了整整一圈,她自然会对这趟旅程记忆犹新。
“翻过这座山,我们就到了。”韶华逝的话让梁洛兮在最后一夜里根本睡不着。而一夜未眠的后果就是,梁洛兮第二天早上醒来,眼睛红彤彤的像是哭过一样。
若不是看着人一脸困倦的模样儿,韶华逝还真以为她哭过。后来想起梁洛兮这几年经历的那些个变数,韶华逝心里不觉有些感叹。
梁洛兮没有想过绕到山后,她竟然能看到这样一片美丽的地方。山谷里是整片葱茏茂密的树林,偶尔的,树林叶梢上会沾着一点儿并不突兀的红色、黄色。沿着山石壁潺潺泻下的白色水柱,携卷着因为撞击在山石上而飞溅的冰凉而细小的水花。涓涓流水,鸟语虫鸣,空寂中的喧哗热闹,让人不由得忘记了心中的忧愁,喜欢上这里犹如世外桃源般的美好。
下了马车后,梁洛兮没有立即跟上韶华逝的步子,她越走越慢,最后停在原地开始安静地欣赏起这个美丽的地方来。韶华逝知道她肯定会喜欢这里,便也没有催促梁洛兮。跟她讲清楚具体的地方后,人就先过去了。
面前的吊桥梁洛兮还是第一次走,手臂粗的麻绳和大小厚薄差不多的木板将山沟的两边接连。吊桥不算宽,但很平稳,走上去的时候不至于摇晃明显。吊桥与底下的水面有约莫两丈的距离。除了能看清飘落在水面的落叶凋花和不时浮上来的游鱼,与林树相连、润如碧玉的溪流水叫人完全测不出深度来。
过来吊桥,一座八角凉亭衔接了上山下水的两条青石板路。
照着韶华逝的指示,梁洛兮选择了往上走的那条路。一阶两阶,还没踏上第三阶,她就听到身后隐隐传来的铃铛响。水声虫声鸟声交织在一起的声响的遮掩,明明是无法听到那一点响动的,怎么知道梁洛兮就是敏感地捕捉到了那一点动静。现在,那阵银铃声响越来越清晰,人应该正往她这边走。
一路走来,除了韶华逝之外,梁洛兮就没有见过其他人。原以为她在的这个地方应该不会有人,没料到后面就出现了一个,梁洛兮不由得顿住了脚步往回看。
明明声音已经靠近,人却始终没有看见。是错觉么?梁洛兮有些犹疑,在文宝杨离去的一段时间里,她确实产生过幻觉。无论是眼睛睁开还是阖上,她都会看到文宝杨或者脸红害羞或者伤心难过的脸。或许是真的多想了,梁洛兮又等了会儿,还是决定转身往前走。
上山的这条路不陡也不长,走起来很轻松。梁洛兮刚刚走完一段台阶就看到让她惊讶不已又容色尽失的东西。即便早已接受了事实,可是看到这个的时候,还是会让她忍不住窒息地揪心。
那个并不高耸的土堆前面,没有蜡烛没有香,只是孤孤单单地竖着一块大木牌。木牌上面用毛笔写下了几个潦草的大字:文宝杨之墓。
……墓碑怎么会这?梁洛兮有些愕然,难道文宝杨遗体埋葬的地方其实并不是皇陵?这杳无人迹的山谷丛林……才是她最后的安身的地方么?莫非华逝带自己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告诉自己这个答案?如果真是如此,那文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就连一个归宿也不肯给她留?!
疑惑抵不住心里的悲寂,梁洛兮斜斜坐倒在墓碑旁边,低声抽噎起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就像是受了别人欺负的委屈。是没想过文宝杨竟然一直在这里安息,梁洛兮颤巍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摸着墓碑上的字。
不知道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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