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画一种色彩鲜艳人物蹦蹦跳跳的油画。
一进岳敏君的画室,我就被他那靠墙而放的一幅幅油画逗乐了。天安门城楼下,男男女女们嘻嘻哈哈笑着,仔细看去,是艺术村叶友、徐一晖、张红波、鹿林与他的女友的夸张变形。这些画岳敏君称之为玩笑现实主义。他说:〃画笑非常有意思,过瘾。〃他在画这些画时也常常是边画边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他说现在正在考虑是不是放慢速度,因为造价太高,每幅画光材料费就得花去100多元(他画的是3x2米的大油画),为此他每月得花400多元。面色青黄的他感叹道:〃生活不容易!〃他曾在北大校园卖过西瓜、煎饼,并介绍说在外面卖不完的瓜只要去北大卖,保你剩不下,北大学生花起钱来想都不想就掏出来了。
岳敏君生于62年,89年毕业于河北师范大学美术系油画专业,毕业后在华北油田工作。在单位觉得没意思,于是请病假出来,与妻子天各一方地生活。来京后,先在红庙借朋友的房子住,3个月前,来艺术村玩,觉得这里不错,〃气氛好,房子也大〃,立即搬了过来。
他与另外两位画家合租一院,每月房租共250元。两位画家,一个是刘伟,30多岁,画油画,曾是岳的大学美术老师;另一位是杨绍斌,63年生,河北人,画油画。因资金短缺,无以为生,现正在燕山打工,准备挣笔糊口费再回到村里画下去。
一天中午,太阳很毒,我坐在徐一晖y凉的屋里,等着太阳小下去。蓦地,一道强烈的光s进屋内,就有一个小伙子闯进来,急匆匆地说:〃徐一晖,借你的颜料使使。〃徐一晖笑了:〃你他妈的找错了人,你看看我画画吗?〃后来我去魏野家,他也来找过颜料,魏野问他干吗这么着急,他说:〃今天突然想画画了。刚从家里探亲回,手头没颜料。〃
这是个光头年青人,高高的个子,眉清目秀(很英俊的那种)属于特好找媳妇的主儿。他叫郭健,30岁,贵州都匀人,当过3年兵。89年毕业于中央民族学院美术系油画专业。在校读书时,他就走访过该院前几届分配外地后不离京的毕业生,觉得那样的生活很不错,于是毕业前请示父母能否也这样生活,家里平日很看重他,算是同意了他的决定。毕业后,他被统一分配到贵州省教委,教委又将他分到一个工厂,他没有去工厂,而是回到北京,过起了〃三无〃生活。父母见他真的不工作了,心里也想不通,但又不好发作。他没有开口找家里要过钱,可做父母的总是主动寄钱给他。
他用高丽纸画国画,说这种纸便宜,才3毛钱一张。艺术村人普遍用它作画。
郭健的画一张也看不到,他说每画出一张,满意的就拍成照片,然后毁掉。
他有几十张作品的照片,其中一幅描绘贵州当地七月十五〃鬼节〃的风俗画,无论是线条还是色彩、构图都很见功力。我尤其被画上那种鬼气森森带有宗教色彩的神秘所吸引,他说,这幅画是几年前的作品,已被人买去。
〃卖了多少钱?〃
〃几百块。〃
〃美元?〃
〃不,人民币。〃
郭健与张红波、肖国富、王强夫妇合租一个院子。
张红波,66年生,贵州人,苗族。89年毕业于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史论系,这位留着薄薄长发的青年敏感而机智。
他曾经就中青报的那篇文章发表议论,逗得一位刚搬来的女画家云虹乐不可支。他先背文章中李兴辉的一段话〃北京市民欣赏层次比较高,在这里和外宾接触的机会也比较多,要卖画也相对容易一些〃,然后评论说:〃到下个月,李兴辉的房东就该涨房租了,因为他的画卖得很容易。〃他说话较慢,带着乡音的普通话喜欢在句子末尾拖出一个长音,这个长音使他说的任何话似乎都有一种哲理。笑完李兴辉,他又笑〃郭村长〃,说艺术村的人再也没人喝酒了,因为他们看了报纸后都〃惊呆了〃(从报上的”饮酒人惊呆了”引申而来)。
他与王强合编了一本油印诗集《大s动》,集子里有他(笔名:寡妇)一首组诗《吻割太阳的黑发》,诗中说:〃流浪者的居室是岸礁绽开的缝隙……〃
一次我说到〃流浪艺术家〃,他立即纠正道:〃我认为我们的所谓流浪,应该是哲学意义上的心灵的流浪。〃
红波的画没有他的诗好懂。他的画里,人的头部都是一个没有五官的浑圆的球状物,问他为什么这样画,他狡黠地笑笑:〃因为我不会画人的脸,也因为我不知道该把人画成笑好还是哭好。〃有张画,索性连头部都没有,只有一个大p股冲着观众,题目叫《内侧》。他还爱把人的手画成蹼,让女人长四个茹房,茹房由五颜六色的经络组成……
毕业那年,他也分配到贵州省教委等着二次分配。一直找不到满意工作的他,只好漂泊异乡。在北京他住过很多地方,最后还是钟情于圆明园,〃我不喜欢都市的那种喧嚣和世俗。〃
他的同学中,很多人都留在北京,这些同学热情地帮他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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