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崇妖的笛声只有我能听得见,它想传达的重要信息也只有我能收到。”郝恩玄抬手摸了摸崇妖的似的身子,“它是好是坏我不在乎,只要我的愿望能达成,天堂地狱我也不在乎。”
鹦鹉在别鸣怀里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也许是身上疼得厉害,嘴里直哼哼。因为它的脑袋是侧向别鸣的,所以在抬头看清别鸣的脸后,觉得自身是安全的,又哼哼唧唧地闭上眼睛,瘫在了别鸣手臂上。
郝恩玄在别鸣低头的时候,迅速伸手抓住了鹦鹉的脖子。鹦鹉猛地受了一惊,尖叫着疯狂地拍打翅膀,两只脚牢牢地抓着别鸣的手臂,却在挣扎时,抓破了别鸣的皮肤。
别鸣吃痛,“嘶”了一声。
鹦鹉在挣扎时,眼眶里已然含了泪。它们早就被郝恩玄“折磨”得精神有点儿崩溃了。混乱中听到别鸣忍痛的声音,鹦鹉下意识松开了爪子。
郝恩玄把鹦鹉提到眼前,嘲讽道:“我家的宠物鸟,都学会往旁人身上黏了。”
郝恩玄话里有话。
别鸣和沈让在来的路上,也听着鹦鹉说的来龙去脉,将郝恩玄之前的性格和造成现在的原因了解了个大概。比起批判郝恩玄的“恶魔”行径和“狠毒”心肠,别鸣更心疼他的遭遇,在他眼里,郝恩玄简直就是小时候的自己。
努力想要挽留的人和事,其实,都在盘算着怎样才能离自己而去。
郝恩玄看到鹦鹉被自己抱在怀里如此生气,若换成是自己,他肯定也不比郝恩玄能大方、慷慨、宽容到哪里去。
如果有一天茂十一终于回到自己身边,却是搂着另一个人来专程告诉自己说,“不要再想他了,他已经成为别人的另一半了”这种话,别鸣想,他会崩溃的。那个时候,他也许会大哭,也许会沉默,也许会再一次惦念死亡和彼世的味道。
鹦鹉的咽喉被郝恩玄扣着,它现在除了下意识地挣扎和喊叫,做浪费体力的无用功外,什么都忘了。
别鸣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和沈让不应该插手这档事。
不管是郝恩玄和抄袭他“孩子们”的恩怨,还是郝恩玄跟他的“孩子们”的恩怨,亦或是郝恩玄的“孩子们”与因抄袭而生的“孩子们”的恩怨,都没有他和沈让插手的权力,都应该由他们自己解决。
别鸣不忍心看鹦鹉痛苦的样子,便上前劝道:“你放了它吧,它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一直说的是你的好,从没有说过你什么坏话,它是很关心你的。”
“我们的事,不需要你多说话。”郝恩玄瞅了别鸣一眼,一甩手,将鹦鹉扔向牢笼,几道光柱在鹦鹉杯扔过来时消失,在鹦鹉进入牢笼后又重新出现。
别鸣被郝恩玄的声音吓到了,没有想到他对它们的态度如此冷漠,赶紧蹲下身,通过光柱之间的缝隙去看鹦鹉的情况:“鹦鹉姑娘!鹦鹉姑娘!你没事吧?”
被甩进牢笼的鹦鹉压在了其中几个人身上,牢笼里乱作一团,各种各样的声音都响起来了。
郝恩玄又是一甩手,这时他手里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根长鞭,重重地甩在光柱上,噼里啪啦的雷击声响了几下,牢笼里却瞬间安静了下来。仿佛从未有过喧闹声,仿佛牢笼里的都是些死物。
郝恩玄看着别鸣蹲下的后背,脸色一下子暗下来。
“不好了,崇妖的眼睛又睁开了一点!”
沈让说着,快速从腿包里抽出匕首,右手反握着刀柄,将刀背近乎贴在自己的小臂上。脚分开至肩部同宽,慢慢蹲下蓄力,之后猛地跳起来去划崇妖手里的短笛。
如同猴子捞月,崇妖的形象恍恍惚惚地荡了一下,重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手中的短笛也没有放下。
也许只有郝恩玄才能听到的笛声,也没有停止。
“怎么会这样?!”别鸣也急着问道。
沈让跳着往后退了两步,收起了自己的匕首,放进腿包里的时候还不忘把腿包上的扣子给扣上:“物理攻击对崇妖不起作用,它是从孩子们渴望和平与安定、幸福的破碎灵魂中生出来的,自然也是灵魂的状态,没有实体。”
郝恩玄见沈让攻击了崇妖,不管他心里有没有想接下来沈让会怎么做,是否会接着用匕首攻击他,他都没有后退半步,脸上更是看不出有什么表情的变化。
像是被人操纵的傀儡,站在原地看着沈让一动不动。
别鸣忍住想要找个墙角的冲动,以跟沈让说话的方式来缓解极度紧张的情绪:“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他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真的。从来没有。他的小说中也没有。
茂十一你在哪儿?
别鸣也看着沈让,努力地把脑海中茂十一的面容和形象转移到沈让的身上。这样简单粗暴的暗示法好像也起了那么点作用,从下往上看去,真像是茂十一双手环胸地贴着门框站着,瞳色是异样的浅金色,目光有时轻浮,有时深邃,他的笑容有种不羁的味道,也有点像是看不起人似的。
从来都是茂十一支持着他。
不管是两个人在一起之前,还是两个人在一起之后,不管是在自己情绪低落只想躲起来的时候,还是在自己逐渐喜欢上阳光、温暖和笑容的时候,不管是自己站在他身后,还是自己站在他身前,从来都是茂十一支持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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