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痛。白起伏在吧台上,委屈地抱怨。
明显比平时放开了的人,清透微红的脸,热烫的身躯,由内而发的仿佛陈年酒酿般温润柔软的诱人气息。让人一眼就看透的醉酒的傻子,再这样放纵他下去,估计就被这里生吞活剥了。
还有更好玩的地方,要去吗?他放软了声音诱哄道。
是么,那你带我去啊。白起随即干脆利落地起身,没想头实在太晕了,一下摇晃就被男人扶住。
小心点。他说。
白起抬头望着他,有些想笑。
沈燕溪护着他的肩,半揽在怀里,走出了声色犬马的热场。
外面冷风一吹,白起清醒了些,挣脱开男人的束缚。
你不要欺负我喝酒了,我没有醉,只是头有些疼。
沈燕溪笑,对,你没有醉,那你自己走。
白起走了两步,天旋地转,还是觉得头好晕。
他一只手抓着男人的衣角,嗫嚅着,这样走。
沈燕溪被他幼稚的举动逗笑,声音也不自觉温柔诱哄,你不怕我把你卖了吗?
白起像是忽然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又轻轻笑了,不会,你喜欢我。
啊?
沈燕溪回身,白起一下撞进他怀里,身上还热烫温软,呼吸更是醺然欲醉。
他猛地被诱惑了。
他没想到,就这样没有任何预兆,在摩肩擦踵等待红绿灯的间隙,被一个满心还想着前任,理所当然又平淡无奇蹦出这么一句的人,诱惑了。
我觉得,你喜欢我。白起微仰着头,眼睛望着他,乌沉沉像潭深水,又重复了一遍。
这个醉酒的小子真是大胆无畏。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白起眨眨眼,你怎么还不带我去喝酒?
沈燕溪真是被他折磨地颇为无奈。
临近新年的冬天,沈医生带着他醉酒的病人,在自己工作室的天台上一瓶一瓶地灌酒。今晚的星星很亮,漫天星光,白起抱膝坐在沙发里,愣愣睁大了眼睛发呆,身边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啤酒。沈燕溪也没有说话,就这样陪着他渐渐到了深夜。
越喝越安静,神思游游荡荡,魂不知归去。
白起是真的喝醉了,他喝醉了也没什么别的动作,只是发呆。
到了后半夜,他也不嫌冷,经过了很长很长时间清醒的沉默,实在是疲乏了,陷入了沉睡。
沈燕溪俯身抱起他,像从路上捡回这只可怜的小狗,抱进房间里的沙发,给他盖上毯子,自己也睡着了。
翌日,白起头痛欲裂地醒来,看到对面歪在椅子里的男人吓了一跳。
他紧张地爬起来,扶着额头整理好沙发,男人被他的动作吵醒,迷蒙着眼。
醒了?
白起无限惭愧又悔恨地,对……对不起,谢谢,昨晚真是打扰你了。
沈燕溪好笑地看着昨晚柔软好捏又放纵美丽的人,重又装回铠甲钻回了他的老窝。
没关系,我说过,你可以随时找我。
白起狐疑望着他,总觉得他这句话里不再是当初的客气,而似是打趣调笑。他头太疼了,模模糊糊记起一夜无状,慢慢热了脸。
第6章
清晨的熹光在地平线上跳动,照亮这一隅天地。沈燕溪看着晨光里害羞紧张的白起,觉得偶尔这样照顾一次小狗,也很不错。
只是天亮酒醒,像是也想起了醉酒的原因,那一抹羞赧在他脸上未曾多久,就恢复了往日苍白。
微凉的晨光照得人从里到外清透明亮,却照不到他那副行尸走肉的心里。
沈燕溪轻叹一声,你还是定期来我这一趟吧。就算不为了治疗,也有个轻松自在的去处。
白起从漫长的恍惚中回过神,迟疑地沉思了一会,点了头。
此后,白起每个星期都来这呆一会。沈燕溪也是刚开的工作室,平时忙得很,再顾不上他。往往他来了,就是一个工作一个看书睡觉。
午后的日光透过那一大片天台照射进来,照得人懒懒的。工作室除了沈医生写写画画的沙沙声,并没有别的声响。白起觉得很轻松,没有了父母姐姐的耳提面命,也不是独自一人痛苦难熬,起码有个人在身边,发出一点适宜又不聒噪的声响,像是下雨天隔着磨砂玻璃听雨声,慢慢地就放松神经睡着了。
白起在沈医生的工作室睡两三个小时,醒来和他告别,再回家。沈燕溪送他到门口,神色温柔又自然地给他掖一下围巾,周末空一下时间,带你出去玩。
他这哄孩子一样的语气让白起有些不自在,却又并不讨厌。
也许为了这点暧昧的温存,白起连原则和羞耻都顾不得了。他有些自暴自弃地利用着沈燕溪的那点好感,这是他冰封的寒冬里仅有的一颗救命稻草。
奔赴十年,蹉跎至此。早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告诉他呢,为何半斤八两凑合到今天,忽然土崩瓦解,逼他承受。其实,没有还是比有好罢。
若能遗忘,怎么都好。
周末沈燕溪带白起去了邻省的度假城市,到达酒店的时候已是深夜,白起昏昏沉沉地醒来,沈燕溪开了车门,俯下身刚要靠近——
白起眨眨眼,清醒了:你干嘛?
沈燕溪笑,到了,叫醒你。
两人来的是一处日式温泉,古典庭院,自然山石流水,树木荫翳,两人从鹅软石的小汀步被穿着和服的侍女引进园,到订好的房间。
两张榻榻米,中间摆了一张小茶桌,多层木制贴花隔扇,看着很是温馨宽敞。打开拉门就是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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