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了努嘴,想劝,又始终怯于开口。
邱少晖见她这副畏缩的模样,心也跟着软了下来,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到底没跟司机改地址,算是默许了许安然的安排。
许安然人还没进家门呢,声儿就先到了,扯着嗓子反复喊妈,说哥来看你了。
母亲慌忙从厨房里出来,径直迎到了门口,见邱少晖提着行李进门,面上虽没说什么客套话,可眼底的高兴还是藏不住,苍白的脸色也仿佛因为情绪上的愉悦而改善了些许。
刚一落座,邱少晖就急着拿出了一袋灵芝,说是托朋友买的。怕母亲不肯收下,又解释道,灵芝解百毒,这段时间可以拿去煮水喝,对身体好。
母亲捧着邱少晖递过来的东西,僵了好一会儿,才自顾垂头一笑,说人老了,生病是正常的,你别挂心。
这些年来,母子之间联系甚少,邱母只知儿子四方游历,居无定所,一开始还会问他在哪儿,后来也不问了,怕他嫌烦。直到去年年初,邱少晖卖老房子时才跟母亲提起,说打算找个地方落脚,做点生意,到了今天见了面重新问起,邱母才算知道儿子落脚的地方是哪儿,想到那座城市曾是儿子求学的地方,便一个劲儿地称好,说是个熟悉的地方就好。
母子间的谈话始终客气有礼,做母亲的,克制着不敢多问,做儿子的,别扭着不愿多说,三两句话就要带上三五分钟的沉默,还好有许安然时不时在一旁插科打诨,才让这不尴不尬的闲谈坚持到了饭点儿。
许父来了电话,说中午有事不回家吃饭了,少了那个素未谋面的继父在场,这让邱少晖蓦地觉得轻松了不少。
餐桌上都是邱少晖小时候爱吃的菜,邱母精心准备了一早上,到了饭桌上却一句没提,还是邱少晖自己说起饭菜合胃口,邱母这才松了眉头。
“小晖啊,你眼看就三十了,那个……有对象了吗?”邱母问。
礼旸捏着筷子夹菜的手禁不住顿了一下,心就悬了上来。
自进门以来,他和邱母打过招呼之后就一直当着隐形人,他身为同性跟着邱少晖进家门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可他一听邱母问起这个问题,就忍不住紧张。
他生怕邱少晖一时冲动,说些不该说的……
四下兀然静了,邱母满怀期待地看着邱少晖,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等到儿子含含糊糊的答案,“有朋友了。”
她顿时来了精神,紧接着又问是做什么的,有没有照片?
礼旸再也忍不住了,状似无意地往饭桌下踩了邱少晖一脚,浑然未觉自己已经手心冒汗。受了他的阻拦,邱少晖也暗暗会意,他低头扒了口饭作掩饰,才把原本想说的话混着饭一起咽了回去。
“等有机会,我再带他见你。”邱少晖说。
邱母虽然略有失望,可还是讪讪然应下了。
礼旸那悬了半天的心,也总算落了地。
他当初跟父母出柜,实属没有退路之下的选择,他那时不说,很可能会被逼着结婚,而这是他最不想选择的方式,为了保全自己而去伤害无辜的人;而邱少晖完全不同,他与亲生父母之间浅淡的关系,允许他选择逃避、隐瞒,他不是非得拿这离经叛道的事情去震吓双亲,平添烦恼。
在他做出提醒时,他相信邱少晖已与他有了默契。
邱母的病灶发现得算早,术后化疗有反应,也都属于正常现象。邱少晖让许安然给他拿了病例,待仔细看过,确定病情可控之后,心情上才算放松了一些。
他叮嘱母亲,要放松心情去配合治疗,过程可能会难受一点,但总会好的。
说完又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母亲,里面塞三万块钱现金,说是一点心意。可这回邱母怎么也不肯收,直说家里负担得起,不要他跟着操心。说完又怕拂了他的心意,赶忙补了一句,“你做生意,紧的是钱,我不够了再找你,这个你先拿回去。”
邱少晖听到这里才停下坚持,把钱收了回来。
饭后没待多久,他劝母亲去午休,便说要走,母亲跟出了家门还想送他,他和礼旸愣是好一番劝阻,坚持强调化疗阶段不能外出受凉,这才把母亲劝了回去。
可劝阻了邱母,却拦不住许安然,三方僵持之下,邱礼二人才答应让妹妹相送。
许安然似乎有话想说,走了一路,却是支支吾吾,等把人送到了小区门口了,那憋了半天的话才终于鼓足勇气吐了出来。
“哥,妈的病,真的没事吗?我,我害怕……”
她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邱少晖停下脚步,抿着嘴想了半天措辞,结果,也不管小姑娘能不能听懂,还是自顾自地把乳腺癌的基本病理说了一遍,顺带着,也把临床上有过的情况和病例,按自己了解过的和学过的一并说了。
他放轻了声音,尽可能的减少对妹妹的惊吓,耐心地安慰,“你要照顾妈妈,这些要知道一点,知道了就不怕了,不懂的问医生,有事儿了找我,清楚了吗?”
可许安然那不听话的眼泪还是滚了出来,“他们说化疗都会掉头发,这是真的吗?”
邱少晖无奈地扯出一点笑意,还是维持了方才客观的口气,“要看病人的体质,也有不怎么掉的,就是掉了也没关系,疗程做完了,就慢慢恢复了,到时候长出的头发可能比现在的还好,就像新生儿那样。”
“哦……”许安然稍稍得到一点安慰,擦了擦眼泪,又问,“那放疗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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