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一瞬房间归于漆黑,他合上眼睛,杂乱的思绪纷至沓来,直到嘹亮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没有急着去接。
那是一首动听的钢琴曲,在他的通讯录里只有一个号码设定了这个铃声。
“为什么不来见我?”他低声喃喃着,手指按在接听键上迟迟没有落下,他担心这通电话会和三年前一样,给他一个致命的打击。
在铃声快要结束的时候,他按下了接听键。
“你好。”
“你的声音怎么回事?又发作了?”对面连招呼都不打,直接高声问道。
“青青?”顾卓然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我没事,就是抽了几根烟。你怎么会用方老师的手机打电话?”
“你还没睡?方便出门吗?”方青青的声音十分急切。
顾卓然立刻直起身子:“方便,是不是方靖出了什么事?”
对面传来一声抽气,方青青的声音在宁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焦虑:“我们在s市第三医院,我哥在手术室里。”
最终章
方靖的手术一直做了整整六个小时,晚上七点进的手术室,直到深夜才被推出来。
“肿瘤已经切除了,等病理切片的结果吧。”
“李医生,具体情况怎么样?”顾卓然迎上去问道,他脸色苍白,双眉紧蹙,气色竟然比麻醉中的方老师还要差。
李医生:“病人胃部的肿瘤体积很大,大概有两三年的样子,近期疼痛可能是因为肿瘤增大压迫邻近器官,良性的可能性比较高。不过一切要到切片结果出来以后才能定论。”
顾卓然微微松了一口气,只是眉头依然紧皱,他礼貌地回道:“谢谢,辛苦了。”
他和方青青包下了一间双人病房,轮流睡那张空出来的病床陪着方靖,凌晨的时候他终于成功把姑娘劝回了家。方青青不像他和方靖那样天天昼夜颠倒,熬到一点已经撑不下去了,顾卓然开车送她回家后又一个人回到了那间病房里。
方靖躺在床上,暗淡的灯光下他的肤色显得很淡,两个眼眶下都有一抹青黑,想来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顾卓然也没什么睡意,他拉开折叠椅坐在床边,动作缓慢地摘下手套,用伤痕累累的手指抹掉方靖头上的冷汗。
“明明一向健康得要命,没想到会突然长了这种东西。”他轻声说道,声音是难以言喻的柔和,“这几年都不知道要去体检吗?”
修长的手指抚过男老师的眼睑,似是有些心疼地顿了顿,方靖没睡好,上次见到他他的脸色就不健康,现在更是尤为苍白。
“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男人的语气里有几分责备的意味,完全没有想到“不会照顾自己”这一点他比之方靖有过之而无不及。
方青青告诉他,方靖下上午昏倒在一家珠宝店里,原因是低血糖——大概是不良的生活作息引起的,救护车把他送到医院后医护人员给他做了个全身检查,没想到竟在他胃里发现了这么一个要命的东西。
珠宝店的售货员立刻联系上病人的家属,告诉她:“你哥哥在给他男朋友挑戒指的时候晕倒了,身体出了点意外,你最好赶紧赶回来。”方青青听到的时候差点丢了手机,也没多想就心急火燎地买机票回了s市,焦躁地做好准备送她哥哥进了手术室,方靖被麻醉之前把那个精致的礼品袋递给她,这时候她才想起顾卓然,她哥哥想用戒指圈定一生的那个男朋友。
顾卓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感到眼眶微酸,在他又一次猜忌怀疑方靖的时候,对方却在煞费苦心地给自己挑选戒指,相较之下方靖对他的感情显得尤为纯粹剔透,让他有些羞愧。
但他仍然没有办法做到足够坦然,少年时期的阴影如同一团经久不散的乌云笼罩在他的心口,尽管他无时无刻不在渴望方靖把自己拯救出去,潜意识却不断地劝说他:不必奢望。
想到这里他攥紧了方靖的手指,男老师的手指纤细漂亮,洁白如玉,与他伤痕累累的手掌搁在一块显得极为不协调,顾卓然只能将它们抓得更紧一些,最好一辈子也没法分开。
五天后方靖出院了,不出预料肿瘤是良性,也叫所有人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顾卓然不由分说地把方靖弄进了自己家里,方青青瞧了两眼也没多说什么,叮咛了几句后就回了b市。
方靖这两天乖得不像话,给啥吃啥,让睡就睡,就是在顾卓然家住久了时不时会嘟囔声“冷”,要顾卓然跟他一起回自己家里。
顾卓然自然什么都顺着他,就是打开方靖家门的时候被那股霉臭味熏得皱起了眉,一进门就看到桌上放着的泡面碗和没洗过的咖啡杯,最后他捏着鼻子花了不少劲儿翻出一床新被褥铺在客房里让方老师先用着,自己用了两三天功夫把整间公寓从头到尾清洗了一遍,剩下的时间就专心研究菜谱,给还在养病的方靖煮些营养美味的粥。
方靖请了病假,也乐得躺在床上让人伺候着,他仔细算了算觉得今年请的病假实在多了点,偶尔也会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但更多的时候是心安理得,只想着赶紧养好身体,把那枚戒指送给顾卓然,向他求婚。
想到这里他撑着扶手从床上爬起来,伸手去扒拉床头柜里放着的那枚戒指,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他赶紧把圆环藏在了枕头底下。
顾卓然端着粥走进来,他嗅了嗅,来了精神:“加了鱼片?”
“狗鼻子。”顾卓然轻笑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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