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地位的,皇帝老子就是个屁。
他还挺乐,脑子里全是谨姝似嗔似怒地板着脸教训他的画面,他的阿狸,可爱得紧。
他笑了笑,拍了拍允祯的后脑勺,“走了,回去吃饭。”
李偃起了身,允祯忙跟上,父皇好高,他只能仰着头看父皇,他的脑袋堪堪到父皇的腰上,目光平视的时候,正好看见父皇腰上挂的玉佩,簇新的穗子,一看就是母后新打的。也不知那穗子又多特别,父皇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一个,母后不给,父皇就生气,父皇生气的时候,总是一言不发,坐在旁处,也不说话,也不骂人,只眼神直勾勾盯着母后,一副“你还不来哄我?”的架势,幼稚得很。
自然,母后最后都会心软。
母后心最软了。
父皇说回去,是说回乾元殿,父皇的寝宫,哦,不,父皇和母后的寝宫。
这偌大的后宫,只父皇和母后,没有莺莺燕燕的妃子贵人,亦没有那些传言里的勾心斗角,只有很楼,园林,母后说喜欢什么,父皇就会着手去办。
这里是家,不是皇宫。
走到半道,父皇嫌他走得慢,虽然他已经努力在追父皇的步伐了,可父皇那么高,腿比他人都长,随便一走,他跑着都追不上。李偃几次驻足等他,最后不耐烦,直接把他抄起来背在背上。允祯忙搂住父皇的脖子,视线突然变得高了起来,能看见铺得平整的石板路,远处的宫殿,树木垂下的枝叶,他抬手摘了一片叶子,别在父皇的领口。
他今天好累,不知不觉睡着了。
谨姝正在哄昭宁,昭宁原本是和允祯一块儿听学的,昨夜里受了些微的风寒,起了热,今日就没去,谨姝一直陪着哄着,这会儿刚吃了药,到现在还在闹脾气,苦得小脸皱巴巴的,看见父皇,一咕噜从榻上爬下来,委屈地叫着,“父皇~~~”
两个字,可怜巴巴地拐了九曲十八弯。
李偃的心也随着她的腔调转了十八转,走近了,才嘘一声,声音却温柔得不行,“乖,哥哥睡着了。”
昭宁便不吭声了,捂了捂嘴巴,乖乖地噤了声。
侍女过来帮忙把允祯放到里头床上躺着,昭宁跟过去,还给哥哥盖了被子,允祯迷迷糊糊醒了,握了握妹妹的小手,轻声问,“烧退了没?”还惦记着。
昭宁把他手搭在自己额头上,乖巧地点点头,“退了。”
允祯这才放心了,揉了揉她脑袋,歪过头,沉沉睡去。
昭宁跟着父皇出了门,然后才撒娇地拽住父皇的袖子,李偃拿她一点辙都没有,轻轻抱住了,拢在怀里,低声哄着她,“药很苦?”
昭宁拧着秀气稚嫩的眉头,重重地点了点头。
李偃抱着她走到点心盒子旁,捏了块儿绿色的糕点给她,小小的一个,昭宁就着父皇的手,一点一点啃着,渣子弄了李偃一身。
谨姝吩咐人布菜,回来就看见这一幕,摇摇头,笑着把昭宁接过来,“就会冲你父皇撒娇,喝了药都一个时辰了,哪还会苦?”
昭宁悄悄吐了吐舌头,搂着母后的脖子,皱着鼻子,一本正经地说,“心里苦。”
谨姝哭笑不得。
吃了饭,照例要午睡一会儿。
谨姝安顿了允祯和昭宁,和李偃躺在一块儿,李偃凑过来,亲了亲她鼻尖,谨姝躲了躲,他又追过来,这回直接扣着她的后颈,吻了上去,两个人挨在一块儿,身子贴着身子,挤得没有缝隙,他从鼻尖亲到嘴唇,又亲到脸颊、耳后,在她耳垂上咬了咬。
谨姝推了推他,提醒说:“别闹,快些睡一会儿吧,下午还要去见几大藩王。”
李偃方酝酿好的情绪,一下子就散了,他翻身让自己平躺着,沉沉叹了口气,“阿狸,你……真是十数年如一日地会煞风景。”
谨姝不知想起了什么,头抵在他肩上笑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止住,戳他脸,“明明是夫君你惯是不合时宜。”
不是,因为是你,我总是方寸大乱,分寸尽失。
他还记得,两个人大婚那日,她从婚辇上下来,他伸手,她迟疑着,把手递过来,他紧紧握住了,牵她的手,两个人往礼堂去。
那条路,他走了一辈子,还没走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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