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都发冷起来,越发的无力起来,只管摇着头,来不及了,回不去了,我和朱棣之间的伤害已经无法弥补。回不去了,月牙儿是我们心中共同的坎。
吕云衣见我摇头,笑着点点头,“您也确实留不下来了。”
我一时不解,抬头看了看她,她伸出手,手心中是一个小小的布囊,在我面前晃了晃,递到我鼻前,我嗅了嗅,一股淡淡的药香。
吕云衣吃吃笑道,“隔几天一指甲盖,掺在饮食之中,常年积月,身体一天天亏损,最后一根稻草压下,便一命呜呼了。”
吕云衣的脸突然有些扭曲,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我头昏脑涨的厉害,。
“权贵妃与皇上之间,不过是皇后这层纸没有捅开,权贵妃现在嘴上虽然说不愿再在宫中,但是我听闻,从前,权贵妃也是与皇上分分合合,是棒子也打不断的姻缘,想必现在,只消皇上亲自与权贵妃把自己的苦心说出来,再哄上一番,权贵妃也不会着急离开,时间一久,情愫再生,便又分不开了。”
“你跟我说这些,难道是为了让我和皇上再在一起?”看着吕云衣的脸庞,我怎么也不相信她是个愿意成人之美的人。
“当然不是。”吕云衣脸上换做怨毒,“当然不是。皇上,他的手上沾了那么多鲜血,他害死了那么多人,凭什么还能享受女人对他无私的爱?”
“你说什么?”我看向吕云衣,完全不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二十年燕王,征战沙场,多少忠骨埋他乡?四年靖难,又有多少无辜的百姓丧命?他如今高高在上坐在帝位,脚下踩的却是尸骨如山!”吕云衣脸上的激动带着一丝忧伤,那是种既恨又伤的样子。
“你……为什么会跟我说这些?”
吕云衣苦笑了笑,“靖难之前,我也有个殷实的家,也有疼我爱我的爹娘,也有定好亲很快就要下嫁的夫家,还有活泼可爱的弟弟妹妹,可是,靖难之后,全部都没有了。全部都没有了。”
我心中微微一震,我记得徐云华说过,吕云衣是在她在靖难之役之中捡回燕王府中的难民女子,家中所有亲人都被南军残杀了。“南军杀了你的家人……”
吕云衣忽然凶狠起来,“南军?!不,不是南军,是燕军!是燕军!,我们不过是普通的百姓,逃荒路上,碰上燕军,燕军的头头拉着我年迈的阿爹和不及弱冠的弟弟,让他们参军,阿爹为了让我娘带着我和妹妹安全离开,只得带着弟弟参军了。娘舍不得弟弟,带着我们悄悄地跟了一路,不过当夜,燕军便遇到南军,激战之后,尸横遍野,我娘带着我和妹妹在尸骨堆之中翻了一夜,两军交战,找到了爹和弟弟的尸首,娘当时就岔了气,被我和妹妹喊醒之后,趁着我们不备,用爹爹身上那把刀自尽了。那刀,只怕连爹爹都使不好,但是他们就这样被拉上了战场,平白做了冤魂。”
吕云衣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因为回忆起痛失亲人的痛苦,她的瘦削的胸口因为哭泣剧烈的抖动着。我多次见到她口中那种便是尸首的战场,深深明白她当时的无助和害怕,“那……你妹妹呢?”
吕云衣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爹,娘,弟弟,全都死了,我把娘缝在夹袄里的银两掏了出来,带着妹妹一路逃到北平城内,正遇到燕王妃救济难民施粥,便去领粥,燕王妃挑了几个长得伶俐的姑娘,带进了王府,当下人使唤。她见我勤快话又不多,就将我留在了自己身边,只是他不知道,我妹妹也进了燕王府。”
她越说,我越觉得浑身发冷,“她现在在哪?”
吕云衣又轻轻笑了起来,“她当时太小,在家里,虽然不是大富人家,但是爹娘也是疼爱有加,哪里会做什么是?被嬷嬷带去训了几年,再后来年纪大了,倒算活泼,直到进了皇宫,皇后觉得还是燕王府的老人用着顺手,便把她也拉到身边了。我心里既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我可以多多照顾她,难过的是,我已经被皇后盯上了,成为了她斗你的一枚棋子,我不想妹妹也那样,就给皇后使计,让她派一个人去你那里,做个眼线,最后把妹妹推荐到那里。”
“彩月?!”我震惊无比,“彩月是你的妹妹?”
吕云衣走到我面前,“可不是。我想自己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可是彩月不同,她还小,当年那些伤痛对她来说,也忘却得差不多了,冷眼看了许久,我以为你是个良善之人,应该会善待彩月,待她熬到二十五岁,你一定会放她出宫,那时候,她便熬出头了,出去重新开始人生。”吕云衣说着,突然恨恨的看着我,“可是我没有想到你也并非良人,你任由那那些大丫头们挤兑彩月,彩月本是个活泼的女孩子,到了你那里,饱受排挤,她过得非常不快乐,常常的跟我说想回到我身边。可是我连自身都难保,又怎么能保护她?只能一次次的跟她说,再忍忍,将来,一定让她出宫。”
我回想起吕云衣每次来莲漪宫,不是看看月牙儿,便是在彩月身上瞥,那时候我以为她们同为皇后的人,那是在眉眼传递,现在才懂,吕云衣是因为牵挂妹妹,才经常往莲漪宫走动。看着这个瘦削柔弱的女子,我实在想象不出她经历过这么多,再想到对彩月的误会,心里不由愧疚。
“所以皇上找到我,让我帮他弄死皇后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我的要求就是让我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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