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骑兵骑上自己的马去追,但盛衔坐下的那匹黑马本就是难得一见的好马,加上受到了刺激,身后追着的马竟也被拉开了距离。
程肃和楚北渚尚未到骑兵营,但已经听到了声音,随后只见一匹黑马远远地从骑兵营的方向奔来,马上还挂着一个人。
盛衔的的确确是挂在马上,他现在还能没摔下来,全靠着自己一只脚钩住了马镫,一只手死死地拽住马颈上的鬃毛,剩下的半个身子全部在空中荡着。
“救命啊!谁来救我下去啊!”盛衔破碎的喊声由远及近。
程肃现在空着一双手,想要徒手拦下一匹马,实在是过于为难,他只能尝试着让盛衔跳下来,他在下面接住,但且不说盛衔是否还有力气跳这么一下,就说他从马上落到地上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要能准确地接到他也是件难事。
“你别动。”程肃刚要给盛衔喊道让他跳下来,楚北渚就拦住了他。
“你可以?”
“你单膝跪下。”楚北渚没回答他。
程肃赶紧照做,一个膝盖着地,另一只脚稳稳地踩住。
带着盛衔的马越跑越近,两人看见了后面有人骑马在追,但楚北渚的视线完完全全地集中在盛衔身上,在极快的速度中,他也能看清,盛衔的手正逐渐脱力,再不过一会儿,他就将被马甩下来。
楚北渚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提气起跳,直接踩上了程肃的肩膀,然后借力扑向了高速飞奔的马。
“小心——”程肃不自觉地喊了出来,不知道楚北渚有没有听见。
楚北渚没有听见程肃的喊声,因为他此刻心无杂念,眼中只有马上的盛衔。
盛衔看到了楚北渚,他疯狂挥动着另一只手:“皇嫂救我!”
楚北渚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准确地扑向盛衔,在这个路线上,他能够直接抱住盛衔然后落回地面上。就在这时,盛衔抓着马鬃的手彻底脱力,加上手心已经被汗水湿透的打滑,因此整个人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但同时盛衔的一只脚还卡在马镫中,他身体向下滑落,带着马鞍也跟着偏移,两个重量加起来,马也跟着向一旁倾倒,眼看盛衡就要被马压在了身下。
千钧一发之时,楚北渚卸了半口气,身体在空中下坠了一段距离,然后双腿用力重重地踢在马腹上,生生将向右侧倒去的马踢向了左侧。
马受到这一脚的力度,彻底地向左边倒下,而楚北渚就势接起已经快落到地上的盛衔,抱着他落到地上,向前滚了一圈卸掉冲力。
“皇嫂,我……我还以为我要死了。”盛衔一踩到坚实的地面,就开始哇哇大哭起来,搂着楚北渚的腰就不放,整个人都埋进了他的怀里。
程肃冲了过来,将盛衔拉了起来,交给了跟过来的骑兵们,随后又要去拉楚北渚。
“别动我。”楚北渚拦住了程肃,他有些痛苦地捂住了膝盖。
他长期练缩骨功,关节本身就有积年的伤,刚才不知是在哪里扭了一下,现在左膝盖疼得钻心。
“是骨头伤了吗?”程肃想要给楚北渚看一下。
楚北渚摆摆手,示意不用,自己咬着他抵抗疼痛。
盛衔原本就惊魂未定,现在看到楚北渚受伤更是害怕,一边哭着一边凑过来问:“皇嫂你怎么了?”
楚北渚此时已经管不得这些称呼了,他紧紧按住自己的膝盖,对程肃说道:“送我去军医营。”
程肃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站在他左边,让楚北渚的手臂搭在他的肩上支撑上,另有一个人上来在他的右侧搀着,楚北渚靠着右脚一步一步地往前跳着。
盛衔还想跟去,但是楚北渚没让,程肃也没让,他现在跟去只有添乱的份,因此程肃直接交代了一个骑兵营的士兵,让他将楚北渚送回新兵营,并看着他直到他午后跟着宫里的马车回宫。
楚北渚因为只能单脚一点点往前,因此走得很慢,但在盛衔危急之时,就有人去通知了军医,因此三人没走多远就遇上了抬着担架跑来的军医。
军医跑来时,看到受伤的是楚北渚不是盛衔还有些不解,但很快就将他放到了担架上,一路抬近了军医营。
军医显然对外伤和骨伤最为擅长,他卷起楚北渚的裤脚,露出受伤的膝盖,只这一会,关节处已经肿成了馒头大小。
那军医上手一按,楚北渚就疼得龇牙咧嘴,手里紧紧地捏着椅子边缘。
程肃有些不忍心看,但又担心,于是就看一眼移开视线,接着再看一眼。
“你这关节与正常人有异,看你年纪轻轻,怎么长了这样大的骨刺。”
楚北渚小声说道:“练过缩骨。”
那军医像看鬼一样看着他:“缩骨?我还以为这功夫都是编出来的,居然还真有。”
程肃听不下去了:“您快点给治病吧,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啊。”
“你急什么?”军医又在楚北渚的膝盖上上下下捏了一番,然后给他调了药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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