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伦开口他就打断了他:“没关系的,我没有在等他。”
一句话,让贝伦的心都凉了。
“我再打电话到他家里问问……”
病房里每天进进出出很多人,顾希平根本没办法安静养病,几乎整晚都在失眠,头疼欲裂,低烧不退,哪怕是流食都吃不下。医生说可能是药物的关系,于是又零零总总给他开了一堆药,花花绿绿地一片堆在顾希平的床头,光是看着都觉得反胃。
顾希平在以肉眼可看的速度迅速地消瘦,直到惊动了正在国外为他谈一个大项目的冯俊和l,两个人接到剧组的电话就连夜从法国乘飞机赶回来,连酒店都没回就直接赶到了医院。
冯俊看到顾希平这副样子,气得要把剧组给告上法庭,结果顾希平还得强打精神反过来安抚他。好不容易说服了冯俊不要把事情闹大,下午的时候梁导又来了。
在他来之前顾希平就已经有了预感,以他现在的情况不可能再继续拍戏,他也不可能让剧组所有人陪自己等下去,删减后面的戏份也实属无奈之举。梁导亲自过来说了很多安慰和道歉的话,顾希平只是淡淡应着,就像真的看开了一样。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苏方宁的命运也要戛然而止。这个和他纠缠了几个月的剧中人物,这个已经融入到他骨血里,被他赋予了灵魂的人物,就这样匆匆忙忙地被画上了休止符。
他还记得剧本中的最后一幕,年迈的苏方宁握着当初谢孟伟送他的怀表回到那片雪林,回到那被风雪模糊的墓碑前,尘缘落尽,现世安好,那才是他灵魂归去的地方。
而如今他再也没有机会让这一幕呈现出来了。
其实真正该说抱歉的人是自己。
梁导走后,病房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窗外天色已暗,隐隐约约能看到又开始下雪,他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但是却也没有饥饿的感觉,整个人都像是空了一样,但是一闭上眼,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就又在脑海里反反复复地浮现。
人生如戏,真的就像一场梦。
他跟自己说,睡一会儿吧,养足了精神,这路还得继续走下去。
不过就是一点小小的坎坷,人活着,哪能没有点遗憾呢?
但他究竟是在为苏方宁残缺的人生遗憾,还是在为自己那濒临死亡的爱情遗憾,他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这颗心,好像比任何时候都疼得厉害,不管是吃药打针挂水都没有办法缓解这种疼痛,这痛从心口的地方蔓延到四肢百骸,绝望地撕扯着他,像是要拖着他坠入无边的黑暗。
接着他便惊醒过来。
一场噩梦,惊得他全身冷汗,如同在生死里走了一遭。而醒来时床头正亮着一盏小灯,昏黄的,充满着岁月静好的安宁。
他发现自己的手像是被什么紧紧攥着,他惊讶地回过头,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台灯下,纪言风正靠在椅子上睡得正沉,他的一只手正紧紧握着顾希平的手,十根手指毫无缝隙地紧扣着,就像怕顾希平趁他睡熟的时候偷跑一样。
而这时顾希平很快注意到了纪言风身上的异样,他另外一条胳膊很不自然地蜷在毛毯里,脸色也苍白得像是大病了一场,嘴角还残留着淤青,眉梢的地方有一道醒目的伤口。
他看上去就像是刚从战场上回来,全身都是伤,让顾希平不由地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这三天他去了哪,做了什么,他真的在谈项目吗?什么项目能让他伤成这个样子?
他觉得自己的心大概是真的太软了,这三天来他明明已经是心如死灰,但看到这样的纪言风时,之前的失望好像都突然不存在了,剩下的只有心酸和心疼。
这时,浅眠的人被手边轻微的动静惊醒,他一睁眼就看到顾希平那只来不及收回去的手,就在咫尺间,差一点就碰到了他的面孔。
纪言风毫不犹豫地抓住那只手,用力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怎么回事?”
顾希平努力保持着平静,他还有点摸不透纪言风的心理,所以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来面对他。但下一刻纪言风突然起身扑上来紧紧抱住了他。
但只是一只手,顾希平终于看清楚他那只被毯子盖住的手其实是绑着绷带的。
绷带一直缠到小臂往上,两个人靠的近了才惊觉纪言风满身的药味。
这个人消失了三天之后,怎么搞得比自己还惨?
“让我抱一会儿,希平,我好想你,我这三天满脑子都是你,贝伦跟我说冯俊要把你带走,我快要吓死了你知不知道。”
“……”
好像是那个他熟悉的纪言风回来了。
顾希平这时才试探着抬起手,像是抱住一场梦一样小心翼翼地回抱住怀里的人。
这一次他没有消失,他还好端端地在这里,并不像梦里那样一厢情愿,他还在这里。
顾希平不知怎么视线就有点模糊,接着他便感觉到纪言风在不断亲吻他的脸颊,从眼角到双唇,他即便只用一只手都能把他按倒在病床上,然后在他身上肆意妄为。
顾希平有满肚子的疑惑想问,但纪言风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他的吻是那样狂乱而热烈,像是恨不得把他一口吞下去才好。
这才是他认识的纪言风,那个总是任性妄为,自信满满,不顾一切的纪言风,终于又回来了吗?
“再也没有人会拆散我们了。”
他松开顾希平那双被咬得红肿的双唇,眼中溢满了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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