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耐地搔搔披散在脑後的长发,大肥维持斜倚在靠垫上的慵懒姿势,朝著承纲伸出手。
「反正快点来准备对策。你跟主人总多少有点共同话题吧?烦恼也可以。说来听听。」
被这麽一提醒,连忙点头说好的承纲,马上认真地开始搜索起最近最常和国风谈到的话题。
共同的话题或烦恼……像是眼前的这条鱼?
「你这什麽意思?你想说我是主人跟你的烦恼吗?」
「没有没有。」非常没种的大力否认後,承纲总算想起自己在大肥来到寝室前、自己和国风有过的最长时间的对话。「还有……国风上学期写词选报告的时候,我有跟他讨论过。
大概从中午讲到下午四点吧。」
「这算哪国的共同话题,课後讨论而已。」
没想到自己的最後王牌竟然被大肥嗤之以鼻,已经想不出还有什麽大肥以外的共同话题和烦恼,承纲自暴自弃的向後倒、整个人和棉被卷成一团。
然後,像是要解救处於穷途末路的承纲,手机忽然响了。这下承纲也只能慢吞吞地从棉被里伸出一只手、摸索放在枕头边的手机。
承纲,离骚刚刚来过图书馆,他发烧三十九度啊。
从手机里传来的、为冠学长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在发抖;知道他大概还在图书馆门口支援量体温,承纲连忙把「怎麽会他早上出门的时候脸色看起来和平常一样」等等废话给省略,直接导入正题。
「那……学长,要我现在去载他回来吗?」
我也有说要叫你来,可是离骚他说和同学约好一起回去……
似乎是要帮进馆的学生量体温,为冠忽然说了句「等等」;将近半分钟的沉默後,他才终於继续被中断的话题。
他要还的书我有帮他处理,然後我拿一支耳温枪给他了,记得帮你们寝其他室友,还有最近有来你们寝室玩的同学也量一下。耳温枪等你确定可以回来上班再还就好。
「确定可以回来上班?」
莫名奇妙地将对方的话重复一遍,承纲才问了句「什麽意思」,耳边立刻传来很明显就是已经被当成准病人的吩咐声。
你最近都不用来值班了,就酱。
呆呆地望著跳回待机画面的手机萤幕,发了好一段时间的呆,承纲才终於挤出悲怆的自言自语。
「……所以现在是我被放无薪假的意思吗?」
「当然啦,如果主人真的得了新流感,你大概连课都免上了。」
因为大肥的结论而回过神来,想起某个从刚才就觉得不对劲的盲点,承纲连忙踢开棉被爬下床。
……这种话拿来唬弄学长还说得过去,自己都认识国风多久了,怎麽会不知道他根本不是会和同学约好一起回去的人。
听见大肥问著「要出去啊」,承纲边在通讯录里找出国风的电话、按下通话按钮,然後迅速回应「去找国风」。
「不用吧,他--」
大肥话都还没说完,室内忽然响起门轻轻被关起的声响、和国风似乎在忍住音量的招呼声。
「……不好意思,我走错房间了。」
「等等国风你没走错啊啊啊啊!!」
反射性地冲去将门打开,原想要大肥帮忙解释误会,结果回头一看、才发现原来大肥不知何时竟然在脸上套了个牛皮纸袋,看得承纲差点摔倒。
「……你在干嘛?」
「没有,我……」用手指在纸袋正面眼睛的部份挖出两个洞,大肥闷闷的别过头去。「脸上长了颗痘子。」
意识到他是不想让国风看到自己现在那张大叔脸,只是到了这地步也没时间落井下石了,承纲连忙伸手拉住站在门口的国风。
「国风,你怎麽回来的?」
抬眼确认过坐在床上的人是大肥後,简短地说著「路上遇到同学」,随手将安全帽收起的国风,摆明了就是在睁眼说瞎话。
「还有,学长要我把这个给你。」
从国风手上接过用纸盒包著的额温枪,看著他很快就别过脸去,承纲忽然意识到某个挺残酷的事实。
国风从进门到现在都没正眼瞧过自己,也一直在避开自己的视线,将耳温枪放上自己的桌面,承纲无意识地重复起伸手撕开塑胶封套、又将它贴回去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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