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傅让我跟着去,做个见证人,”徐北试探着问,“要不明天你跟我去看看?接受不接受都由你,别人没权利干涉。”
南星想了一会儿,低声说:“好。”
“哎,要不擦干吧,”徐北弯腰捋着他的头发,“这睡起来不得炸了。”
“不擦了,”南星躲开他的手,躺上床翻身背对着他,“你还要上班,差不多到时间了吧。”
徐北收回手,过了很长时间才轻声说:“行吧,那你醒了给我打电话。”
南星嗯了一声,几秒钟后翻过身望着他,眼神有些空洞:“徐北,我就是想一个人呆会儿,就觉得特别累,特别特别累。”
“我知道,”徐北隔着被子搂了搂他,“好好睡一觉,醒来就能看见我。”
“嗯。”南星笑了笑,闭上眼睛。
徐北坐在床边又看了他一会儿,在南星鼻尖上亲了亲,迅速洗了一通出门。
没胃口吃东西,他直接往事务所开过去,全城交通都慢了半拍,等红灯的时候他还盯着挡风玻璃上的雪渣子愣了几秒钟,想起和南星的衣服还挂在院里的晾衣绳上,估计已经给冻成了两坨冰溜子。
想到这儿他咧着嘴笑了笑,然后奶奶笑盈盈的脸就跳了出来,站在他俩的冰溜子大衣旁边,边骂边给他们收回去。
其实奶奶有三个月没回过家了,但那个院子里到处都是她的身影。
现在院子孤零零地,等着他们回去。
徐北鼻子酸得厉害,眼前一片雾气,他赶紧咳嗽两声压了压,绿灯亮起来,他踩了一脚油门。
来得太早,事务所只有零星几个人,徐北从抽屉里拿出老任办公室的钥匙,打开门衣服也没脱就窝到沙发上闭上眼睛。
算起来他和南星也挺长时间没睡过好觉了,尤其是南星,算上在拘留所那二十天,自打出来就一直在照顾奶奶,心里的弦绷得很紧,所以才那么累。
或许不止是身体的累。
徐北乱七八糟想着,感觉脑袋很涨,但就是死活睡不着。
明明很累,为什么睡不着。
他叹口气坐起来,正要起身,办公室的门响了一下,老任走进来,看到他愣了愣:“你在这儿干嘛?”
“眯了一会儿。”徐北起身往外走。
“对了,”老任把包扔在桌上,“周桐上诉了你知道吗?”
“怎么不知道,”徐北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冷笑了一声,“他那天喊得全法院人都知道了。”
带上门出去的时候,他听见老任在身后笑了一声,挺欢快的样子。
他都没问辩护人是谁,不管是谁,周桐都翻不了身了。
老任多精明一老油条,陈年老油炸出来的,黑得发亮,估计一会儿就把手头的证据送检察院案头上去了。
下午徐北提前溜了,路上买了点儿炒菜和米饭,轻手轻脚打开门的时候,里面一片安静,南星还在睡。
“宝贝儿,起来吃饭。”徐北凑到他耳边说。
南星动了一下,徐北这才发现他睡得不安稳,眉头紧拧,呼吸声很重,很难受的样子。
“小南?”徐北在他脸上轻轻拍了两下,“醒醒。”
南星颤了一下,睁开眼睛,迷瞪了半天视线才对焦在徐北脸上:“几点了?”
“五点,”徐北拨了拨他的头发,“牛逼啊,睡了一天,是不是做梦了?”
“嗯,”南星坐起来靠在床头,缓了一会儿声音很低地说,“一难受就做梦。”
徐北想问是不是梦到奶奶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笑着说:“来中场休息一下,大爷给你喂点吃的,吃完接着睡。”
南星笑了一会儿,朝他一伸胳膊:“扶朕起来。”
“嘿,长能耐了啊,”徐北乐了,一把掀开被子把人抱起来,南星吓得叫了一声,徐北抱着人颠了颠,啧了一声,“比以前轻太多了,你快长胖点儿吧。”
徐北这儿就一张小茶几,两个人坐对面,头挨着头吃饭,莫名还觉得有点儿温馨。
“我梦见……爷爷了。”南星突然说了一句。
“嗯?”徐北咽下嘴里的饭,抬头看他,“经常梦见爷爷吗?”
“很久都没梦到了,”南星笑笑,“可能是那天无意中想了一下。”
徐北有点儿不知道怎么接话,想了想犹豫地问:“你有没有想过……回去看看?”
南星看着他愣了。
“没事没事儿,我就瞎问了一句。”徐北赶紧笑了笑,他不知道在南星心里故乡到底代表了什么意义。
“不是,”南星想了想开口,“我只是从来没想过。”
他记得离开的那天,车子在盘桓的山路上疾驰,他坐在后座上紧紧揪着安全带,眼前是周桐的背影,对他说:“从今往后你和松源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童年就在那个时候结束了。
早上赵老打电话来的时候徐北刚走到李格楼下,这地方他来过一次,拉着南星熟门熟的进电梯。
开门的还是李格老婆,看到徐北先是瞪起眼,再瞧见他身后的南星就愣了。
南星的出现意味着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下一秒徐北就被耳边尖利的声音震懵了:“他怎么会来?!”
“先进来。”李格从屋里走出来,脸色很憔悴,对他俩抱歉地笑了笑。
“你给我说清楚!”李格老婆死死盯着南星,“你妈她什么意思?这突然冒出来个遗嘱也就算了,怎么着还想把钱分给外人啊?”
徐北和南星都没理他,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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