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娘子言之有理啊!那我们就去找柳姑娘借去,为何要找婉儿妹妹?”
“呆小狗!”水心悠娇嗔一声道:“那柳如眉视你如洪水猛兽,她肯借你才怪!能请得动柳姑娘的,怕也只有婉儿了。再说了……”水心悠妙目流转,眼波盈盈地笑道:“云儿你和她自当年官道一别,怕是再没有见过面吧?你就不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我……”云晨潇自觉此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慕容婉,自然希望她余生顺遂。自当年一别,二人确实再未谋面,只是偶尔从别人口中得知慕容婉终身未嫁。纵然是慕容光的葬礼,云晨潇也找借口推脱了,为的就是避免尴尬。念及往事,云晨潇感伤之余,忽然想起一个久久藏在心中的疑惑——当日她去蜀中时随身携带的慕容婉赠送的锦囊,究竟是怎么回事?是慕容光真的要置他于死地,还是另有隐情?
“去吧!”水心悠敛了玩笑神色,替云晨潇整整衣襟道:“我知道你对她是刻意回避,那就说明你仍有牵挂。既然有牵挂,何不去看看?负重而行,何若甩掉包袱?我在这里等你回来便是。”
带着几许疑惑,有略有几分忐忑,云晨潇在水心悠的催促下,站在了慕容家门前。
***
当年门庭若市的慕容府,早已不复昔时光景。琉璃金瓦和朱漆大门已略带斑驳,门环上的灰尘亦赫然在目。云晨潇鼓足勇气,敲响了门扉。不一会儿,便有一个清脆的声音自门内问道:“来者何人?”
云晨潇不知屋内情况,便如实相告道:“我……来寻慕容婉姑娘。”
那声音颇不耐烦道:“我自然知道你的来意。所以我只问你是何人,我好通报!”
“你只说是一位姓云的故人便是。”云晨潇无奈道。
少倾,大门缓缓开启。云晨潇看清开门的是个年纪四五岁的女孩儿,总角稚嫩,生得粉嘟嘟的,甚是可爱。云晨潇不觉失笑道:“小姑娘,你还没门栓高吧?怎么开的门呢?”
“少见多怪!有种武功叫轻功你知道吗?”小女孩儿一脸不屑的瞧了云晨潇一眼,才向前引路。那慕容府极大,小女孩儿又走得极慢,云晨潇只得耐心地跟着。刚走出一箭之地,女孩儿突然回头问道:“你和我娘有何恩怨?为何我一提你的名字,我娘的琴音都弹走调了?”
“你娘?你娘是……”
“你不是要找慕容婉吗?她就是我娘啊!”
云晨潇大吃一惊,正要开口询问,却见一人莲莲碎步,自屋内缓缓走出,朝小女孩儿招招手道:“果儿!快过来!”
远山含黛,眉目依旧。岁月似乎对慕容婉也格外优厚,并未留下过多的痕迹。与昔年不同的,只是那及腰长发已挽成发髻,作少妇打扮了。
未见时的疑惑与忐忑,只在重逢的一瞬间化为乌有,原本不安的心竟突然平静了下来。不知何时,二人脸上已挂起了熟悉的微笑,就像久别重逢的朋友。
“你女儿?”良久的沉默后,云晨潇开口问道。
慕容婉低下头来,抚了抚小女孩儿的头发道:“她父母去的早,我看她可怜,便领养了。如今倒是淘气得很。”虽嘴上抱怨着,目光里却满是宠溺慈爱。
云晨潇会心一笑道:“淘气倒也不是坏事,只是你这为娘的可得多操心了。”
说罢便是四目相对,再无言语。似乎是觉得两人对话无聊,亦或是此时两人散发的气场有些怪异,那唤作果儿的小女孩儿将慕容婉的裙袍一牵,撒娇道:“娘,这人不好!她一来,你都跟以前不一样了……娘,我们去找柳姑姑玩好不好嘛?”
云晨潇颇为尴尬地低了头。慕容婉面上一红,板起脸来作色道:“果儿不得无礼!你自己去玩,娘还要陪客人。还有,今天不许打扰你柳姑姑,听到没有?”
果儿虽然淘气,但明显更怕慕容婉生气,便乖乖地跑去后院玩耍了。慕容婉这才将云晨潇请入室内。那室内陈设简单,不过一古琴,一茶台,一书架,数把椅子。云晨潇坐定,慕容婉为她沏了一杯茶放置面前道:“明前新茶,尝尝?”
云晨潇满腹心事,哪有闲心品茗,一时饮尽。慕容婉见她喝完,又优雅地续上一杯道:“味道如何?”
“喝得太快,不知。”云晨潇如实答道。
慕容婉一时没忍住,掩口笑道:“小云你还和从前一样,饮茶向来是牛饮。只可惜我这好茶了。”
云晨潇想起她们于雁荡山初次相逢的情景,亦笑道:“谁让你每次奉茶都恰逢其时呢。我口渴难耐,便只顾解渴,不顾其他了。”
一来二去,两人才慢慢放松。闲谈中,云晨潇才知慕容光当年位高权重,却仍与宁王暗通款曲,被水心悠察觉。水心悠费尽周折,将朝中宁王党羽清除干净。后来宁王兵败山倒,慕容光亦已辞官,再难有什么大动作。次年,慕容光含恨而逝。慕容婉本欲变卖家产,返回浙江,却被柳如眉拦下。其实她在浙江也无亲友,既然柳如眉诚意相留,她便也没有拒绝。谁知这一留便是十几年。
云晨潇听了,颔首道:“妹妹这几年过得倒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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