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点的票,我送你去车站。”
“晚上八点。”
贺成安皱了眉头:“到家得十点多了吧。”
“没、没事儿,你要是晚上忙也不用送我……”乐明心拿塑料勺子在吃空的碗底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垂着眼睛不看人,“就……多陪你一会儿呗……”
贺成安一时没了话说,半晌,站起来,撑着桌子俯身过去,嘴唇在乐明心眨个不停的眼睛旁边碰了一下。
“谢谢。”
乐明心挠了挠脸,有点儿害羞:“不……不客气……”
等到两个人都吃完了,乐明心看看时间,问道:“你下午有事儿不?”
贺成安知道贺靖是不会把任何和奶奶殡葬有关的事情告诉他的,不过他也有方法知道,打算在这儿留到出殡之后再回a市,下午暂时还没有事,于是回道:“没,怎么了?”
乐明心站起来,说道:“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是很老的小区了,前两年才装了电梯,里面贴满小广告,新盖旧,重重叠叠的。乐明心掏出钥匙,发现门把手上落满了灰,他将门打开,让贺成安跟在他身后进去。
因为太久没有通风,屋里一股灰尘的味道扑鼻而来,呛得乐明心打了个喷嚏,连忙去把客厅的窗打开,清新的风吹进来,把家具上盖着防尘的布吹得轻轻拂动。
乐明心背靠窗台,说道:“欢迎来我家啊。”
贺成安站在客厅中央,环视这间屋子,目光所及都铺了白布,电视柜上放了一盆早已经枯死的植物,叶子早就干了,落在花盆旁边,没有风吹也没有人去清扫,就这么零星散落着。他有些疑惑,想到康宸说乐明心是回来陪父母过生日的,犹豫着问道:“那叔叔阿姨……”
乐明心把电视柜上倒下的相框扶起来,里面是一家三口的合照,轻松地说道:“在这儿呢。”
贺成安顿了顿,轻轻说道:“不在了啊……”
“嗯,不在了,高三那会儿就不在了。”
乐明心不是善于示弱的人,身边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父母的事情,连康宸都不知道,现在说出来了,还是对贺成安说出来,他有些不自在,只能用故作轻松的态度去中和这种不自在。他带着贺成安带他参观房子,先打开了父母的卧室,里头同样是盖满了白布,然后打开了他自己的房间,里头空荡荡的,能用得上的东西基本都已经搬空了,只剩下空荡荡的一床一柜。
乐明心嘟哝道:“好像没啥好参观的……”
屋子里要么白茫茫要么空荡荡,看得贺成安心里头酸酸的,跟在乐明心后面,参观了房子,倒好像参观了乐明心的心。
乐明心打算从房间里退出去,一转身正好和跟在后面的贺成安面对面,他还不及绕开,贺成安就一手搂住他肩膀,一手盖住他的眼睛,扑簌簌的睫毛扫在手心。
他站在原地,被挡住视线,什么也看不到,只感觉到贺成安干燥柔软的嘴唇印在他的额头上,他伸手摸索着拽住贺成安的衣摆,小声说道:“我不是想要卖惨或者怎么样,就是想告诉你,亲人不在了,虽然很难过,但也可以过得很好,我……现在就挺好的……”
过了一会儿,贺成安依旧捂住他的眼睛,但两个人贴得更近了,抱在了一起。
贺成安的声音有些哑,在他耳边响起。
“我前几天就想好了,那天没说完,等回去之后,我可以追你吗,重新追你,正式的。”
乐明心的眼睫毛不安分地疯狂眨动,露出来的半边脸红了,一直红到耳朵,他舌头打结:“你、你千万不要觉得我可怜或者是怎么样,我现在挺好的,你如果、如果现在还不是很喜欢我的话,我可以……”
可以怎么样,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我想好了,以前太傻,不会追,现在可以重新来。”贺成安亲昵地用嘴唇碰碰他泛红的鼻子尖,“会更好的。”
乐明心的嘴唇半张着,想了又想,最后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睛蹭在贺成安的手心里,留下了些许湿意。
当天晚上,乐明心坐着贺成安的车到了高铁站,坐八点的车回了a市。回到家已经十点多了,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累,身体里仿佛充满了劲,风风火火地洗好澡,给家里的绿植浇水,在微信上和贺成安用语音互道晚安。
接下来几天,两个人联系不多,乐明心想想贺靖的样子,也知道贺成安留在那边会经历多少糟心事儿,也不多去打搅他,每天上班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去看手机,一周之后,收到了贺成安的微信。
“明天回来。”
乐明心还来不及回复,那边又发来一条。
“想你。”
啊。
乐明心趴在办公桌上,耳朵尖红透。
到了贺成安说要回来那天,乐明心一直到下班都没收到他的消息,心急火燎地下了班,打算给他打电话过去,谁知道一出校门,就有人在马路对面朝他招手。
贺成安显眼的大越野停在马路对面,他斜靠在车门处,郑重其事地穿着挺括的衬衫,袖子挽到手肘,略长的头发束在脑后,伸出手朝站在学校门口的乐明心挥了挥。
乐明心急急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把肆意上扬的嘴角拉下来一点,很稳重地站在马路边,等着红绿灯,中间车来车往,贺成安故意装酷,手插在兜里,绷着脸等他。
一转灯,乐明心就跟着过马路的人过去了,离贺成安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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