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扶苏伸过去的筷子根本就没有任何吸引力,小赤鸟只是瞥了一眼,就坚决地把头扭向了另一边。
老板沉默了片刻,把手里拿着的牛肉干递给扶苏,按照经验来说,这货应该是吃肉的吧。
牛肉干果然得到了小赤鸟的特别关注,几乎连挣扎都没有就立刻扑了过去。扶苏的心情很好,见小赤鸟靠在笼子边上叼牛肉干吃,便把手指头伸了进去,为它梳理惨兮兮的翎羽。
“毕之,一会儿就把它放了吧。”扶苏柔声说道。
老板怔了怔,他到没想把这只小鸟怎么样,但总归想着胡亥会为了它亲自来一趟这里,他们两人也可以因此有个见面交谈的机会。这次的事情,都因胡亥而起,
他必须有个交代。
不过扶苏这么一说他倒是想起来了。扶苏在这里,那个恋兄癖估计也是按捺不住的,何必为难一直没出息的吃货鸟。
冰冷的寒风灌进屋内,埋头吃得昏天黑地的小鸟抬头茫然地看了看,兴奋地展翅高飞。
老板看向站在窗边的扶苏,笑了笑,说:“公子,你是不是有话想要对胡亥说。”
他的笑容意味深长。
扶苏依旧淡淡地笑,反问他:“我对他,还有什么话能说呢?”
两人对视。
扶苏发现,其实甘罗变了很多,他也许依旧是曾经那个事事为扶苏着想的甘罗,但两千多年前的时光已然在少年清澈透亮的眼底洒下碎冰,愈发明亮,却显得模糊不清。
片刻,扶苏率先挪开了视线。
一贯洁癖的老板无法忍受小赤鸟吃得遍地都是碎渣,便走出去拿扫帚清扫。
“毕之,人虽然无法改变过去,却有可能改变未来。”在他将要离开的时候,扶苏呢喃的声音传来。
老板只是略略停滞了脚步,片刻之后,便重新迈步离去。
而当他重新回到屋子中时,屋内却已经空无一人,独留那个没有关紧的鸟笼门,在从窗户吹进来的寒风中来回摆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还是走了,”他站在窗户边,外面灌进来的冷风将鸟笼吹得摇摇摆摆,却终是没有掉下来,“变的人是你吧,大公子。”
……
胡亥结果小赤鸟叼过来的小字条,上面不过寥寥数字:我要离开。
他了然地笑笑,顺手把字条搁到一边,抽了根鸣鸿带回来的牛肉条啃。皇兄果然不会放任自己消失的,他曾经是温文尔雅不错,可能当上大秦帝国的接班人,谁又能没有野心呢。
老板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胡亥充满恶意地猜测着。他应该比自己更加了解皇兄吧,可他也不会放弃那个让他屡次三番改变的吃货医生,任凭皇兄离开,是顾念最后一份情谊么?
他这样想着,竟然对生死未卜的医生有点同情。
大家都是被放弃的那一方吧。
他披上披风撑上伞走出刚刚买的别墅,不远处,扶苏正好从出租车上下来。
见到走过来的胡亥,他微微一挑眉,说:“长高了。”
胡亥仰头看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皇兄,笑了笑,说:“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我就很羡慕你长得那么高,那样子,能看到的风景就比我要多得多。没想到我长大后,还是比你矮了半个头。”
他顿了顿,说:“欢迎回家。皇兄。”
扶苏眯着眼看这故意装作无所畏惧的弟弟,良久,叹了口气,说:“先进去吧。”
胡亥新买的宅子很大也很豪华,客厅里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踩上去就觉得温暖。胡亥不怕冷,但还是特地为了扶苏就早早开起了暖气。
扶苏在空调旁烘着手,有些漫不经心道:“我那天问过毕之你这两千年过得怎么样,不过他说没感觉,他甚至不知道你还活着。”
胡亥没有想到扶苏会以这个开场,倒是有些怔怔,过了好久才说:“他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人活得久了,死了和活着有什么区别。”
“不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吗,你小时候最爱玩游戏,又喜欢读书,好像也很喜欢到处游玩吧。”
宽松的氛围让胡亥紧绷着的精神松懈了一些。他在扶苏的边上坐下来,说:“我不喜欢玩游戏,我只是喜欢玩六博棋而已。”
而玩六博棋的对手,只能是你。
扶苏微微侧头看了一眼他,方才道:“那么,这么多年以来,你过得好么?”
胡亥仰头看着他,赤瞳中清晰地映出扶苏眼中的关切,“皇兄希望我过得好么?”
他没有给扶苏回答的机会,而是接着说下去:“坏宗庙与民,更始作阿房之宫;繁刑严诛,吏治刻深;赏罚不当,赋敛无度。天下多事,吏不能纪;百姓困穷,而不收恤。我犯下这么大的错,你会希望我过得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 啧,以后医生换了个兔子布偶的身体,和老板算是标准的精神式恋爱了……
或者说:人兽……
☆、第十五章
晚上的风很凉。
老板一只手慢慢地抚摸着胸口的玉,仰头看天上。
市区的污染很严重,天上只有几颗微弱的星子在闪烁,时过境迁,连永恒的夜空都变了。
“你来了。”他头也没有回,嘴角反而勾起淡淡一抹笑,“殿下。”
扶苏从他身后走出来,闻言笑了笑,问他道:“如果我不来你会不会在这里坐一夜呢,毕之?”
不料老板忽然回头,微微眯起眼,显得有些不耐,道:“这世间早就没有甘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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