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桑梓上床躺下后,晏栖桐才去收拾自己。不知道是不是以前服侍习惯了的原因,她做每一件事,只因为对方是桑梓,她都能干的津津有味,并且可以花样百出。等吹了房里的灯,爬上床去后,依从前的惯例,晏栖桐在外,桑梓在内,又像回到那时,桑梓只睡不到一会儿,就自动地伏到了晏栖桐身边。只是这一回,也不是因为她怕冷了。
其实桑梓并没有睡着,她伸了手,轻轻地摸着晏栖桐的脸颊,仿佛还在反复确认这个人还在自己身边。晏栖桐被她摸得直痒,便捉了她的手放下去。桑梓的手无意一钩,钩住了晏栖桐脖子上的一根绳子。她从不知晏栖桐有带什么在颈下,不由奇问:“这是什么?”
晏栖桐的心里咯噔一声:“嗯,是夙命给我的护身符。”
“护身符?”桑梓一时好奇,挑着那绳子,果然摸到了一个符袋。
“不可以打开。”晏栖桐按住她的手,“打开了……就不灵了。”
“也罢,”桑梓笑道,“是她给你的总没错,好好带着。”说罢还轻轻拍了几拍,又轻声道,“睡觉吧。”
晏栖桐握着那只手,果然缓缓闭上了眼睛。她今天确实有些心累,但这却是必经的过程。
久久后,晏栖桐的呼吸变得平缓起来,桑梓却还是没有睡意。这样守着一个人,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富足,她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份所有,连到梦中离开一下,都不太情愿。
夜一分一分地继续深下去,乃至万籁俱寂。
睁开眼与闭上眼,看到的都是同样的世界,桑梓一直都睡不着。她也说不清为什么,或者是受了今天晏栖桐要回家书的影响,连带她的脑子里也乱得很。两方世界对晏栖桐的拉扯,除了上次在云吊磐,这回也很明显。可怜世事难两全,桑梓真的既想成全晏栖桐,又想成全自己,还有……那生她养她的双亲。这种种纠葛难免叫桑梓头疼,她想自己终究是个常人,眼下,想来想去,也只有紧紧的抓住这个人最重要。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突然之间,桑梓觉得晏栖桐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她伸手压在晏栖桐的胸口上,那里起伏得厉害。
莫非是做什么恶梦了?桑梓半坐起来,另一只手摸上晏栖桐的额头,那里并无盗汗,但她的眼珠却不安地在眼皮底下左右滑动,俯□去,仿佛能听到晏栖桐正挣扎着说着什么。只是那话桑梓听不懂,像某地的厘语之类的感觉。
尔后,桑梓竟然在晏栖桐的眼角摸到了泪水,她竟在梦中哭了,这个认知让桑梓整个人僵在了那儿。那眼泪只如垮了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很快打湿了桑梓的手,流进枕头里。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知道晏栖桐是不是梦到了她的父母。桑梓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晏栖桐突然大叫了一声,从床上弹坐起来。
“栖桐……”桑梓轻轻叫了声,不敢确定她是醒了,还是仍处于梦中。
晏栖桐喘着气,转过头来。借一点屋外的月光,依稀只能看见桑梓整个人的轮廓,她猛然一把抱了过去,浑身颤抖地道:“桑梓,我……真的梦到他们了。”
☆、番外三
梦境,无非几种。恍如昨日重现的有,光怪陆离远超平日想象的有,梦后醒来便忘得精光的有,但醒来后犹如梦的延伸,还沉溺其中不可自拔的亦有。
晏栖桐只想不到,她刚刚还说没有梦到过他们,他们便入梦来。
她原本睡得很沉,无所谓有梦,只是不知从何时起,深意识里,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很低沉,反复念着什么,她却是听不懂的。可一片黑暗中唯有这个声音忽远忽近,诱得她只一味得想往前倾,想听得更仔细些。突然她听到那个声音说了一句:“有了。”
她很确信那声音里有喜色,接着那声音又道:“准备好了吗,一、二、三,开始!”
有些像拍戏时导演的指令,晏栖桐正疑着,眼前的黑暗渐渐像退去的黑雾,一层一层剥掉后,落出些许亮光来。
这亮光朦朦胧胧的,亮光后的影像摇晃着,像早前收不到台的电视机,调整好一会儿的天线后,那影像才逐步稳定下来。
这……这是——晏栖桐猛地瞪大了眼睛,这是她的房间。
是她在那个世界的房间。
她的房间的墙壁漆了浅浅的蓝色,是她自己刷的,天花板因为不好操作,出现了厚薄不同的色差,被她灵机一动刷成了蓝天白云的效果。头顶的那盏灯是她爸爸根据她的创意特意买回来的月亮造型的吸顶灯。此刻那灯没亮,她房里也没有别的灯,不知这满室的亮光从哪里而来。
晏栖桐的目光下移。她的房间很简单,连体的书桌柜、整墙的衣柜还有一张床仅此而已。而那张床上,却有两个人坐在上面,晏栖桐使劲地去看,无奈那两团人影却还是有些模糊,像身前挡了道白纱,只能看出那两个人的大概轮廓,要说眉目之类,却看不真切。但就是这样也够了,一看到那两个人影,晏栖桐就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其实她根本没有跪在地上,她的视线是固定的,但她觉得自己还是跪在了那里,因为那两个人,正是她的父母。
“爸、妈……”晏栖桐顿时就哭了出来,泪水往眼眶外涌出一层,眼前的视线就清晰一层,泪越涌越多,那两个人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
床上的那两个人明显十分的紧张,两人之间四手握在一处,望着自己方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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