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闻声抬起了头。
一如二十七年前七月十六日的那一天,他们望进了彼此的眼里。
苏清乐双眼泛红,渐渐笑开。他双手用力地撑起了自己靠在床头的上半身,前倾着向赵家康伸出了双手。
他在向他要抱。
赵家康双唇微张,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他走到病床前,回握住了那双手背上还留着针眼的瘦削的手。苏清乐仰着头,眼泪顺着眼尾滴在白色的床单上。
他问他:“你去哪了?”。
赵家康双唇紧抿,将瘦到皮包骨的人紧紧抱在了怀里。
手里还端着喂了一半粥的碗的苏思佳不明所以地看向赵七夏,赵七夏头朝门外一偏,三人悄悄出了病房。
苏清乐向赵家康伸出手的那一瞬间,这个向赵家康伸出双手的人,和赵七夏脑海里他父亲日记本上的那个少年形象完全重合在了一起。
“七夏姐,怎么回事?”
赵七夏把她从赵家康的日记中看到的故事讲给苏思佳和苏念康听了。苏“多么美好的故事呀!”
苏念康见她表情夸张,笑道:“你也太夸张了吧。”
“怎么不美好了?哪里不美好了?
“在他眼里还有什么美好的事!臭商人!”赵七夏笑骂道。
“哪里臭了?我今天专门洒了香水过来的。”
“来医院还专门洒香水,不伦不类。”
苏扬:“……我……不是来医院专门洒香水……”
“哎哟,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您这是。”苏思佳说着眼神一个劲儿地往赵七夏瞧,苏念康被人戳穿了心事,顿时严肃起来:“别闹了。”
赵七夏看见俩人之间的小动作,笑笑,犹豫半晌,开口问:“你们对我爸和苏叔……有什么看法吗?”
“有情人终成眷属啊,当然要祝福了,是吧,哥?”
“嗯。”
“我以为你们多少会有点诧异或者反面的的情绪,没想到是这态度。”赵七夏心里一块大石落地,松了口气。
“我们本来就知道啊。我爸和我妈离婚时给我和我哥说了,说离婚虽然是我妈提的,但是事实是他心里有一个念念不忘的人,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忘记过他,我妈接受不了才提出离婚的。他让我俩理解我妈,不要怪她。”
“那他,没让你们理解他吗?”
“我爸嘴上当然不会说了,但是这种事情上,每个人都希望得到自己最亲的人的理解吧。”
“不仅理解,还要支持。”苏念康说。
苏思佳点点头,说:“我和我哥从小到大不管做什么我爸都会支持的。当然有些时候我们的想法太天真或者要求太过分,他就会帮我们分析做这件事的利弊。小的时候脑子一根筋,倔脾气上来八头牛都拉不回来,非要和大人说的反着来,爸帮我俩收拾了不少烂摊子吧?”
“都是你的,别扯上我。”
“哎呀,我可知道爸还帮你追过一个——”
“别乱说别乱说。”
“好好好,不说不说。总有你自己招的时候。”苏思佳朝赵七夏使了个眼色,亲热地挽住了她的胳膊。
赵七夏无奈的笑笑:“你接着说。”
“后来自己经历过一些事情后,就觉得我爸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他包容我们但是绝不宠溺,我们自己能处理了的事情他绝不插手,所以同样地,我们尊重他所有的选择。虽然他是我们的父亲,但他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管他和谁在一起,只要他幸福就好了。”说完苏思佳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她问赵七夏:“七夏姐,赵叔就是我爸生命中那个‘得之我幸’的人吧?”
“嗯。我想对于他们彼此来说,有了对方生活就是理想生活,没有对方,生活就只是生活吧。”
“这话说得好。”苏念康若有所思点点头,又赞:“这话说得真好。看来我也要为我的理想生活而努力了啊。”
“哟哟哟,先定他个小目标是吧,比如过年之前就结束单身!”
“这可不容易啊!”赵七夏苦笑道。
“这有什么难的?”苏念康反问。
苏思佳在两人脸上看了个来回,犹豫到:“额……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多余了?”话音还没落起身就跑。
“你回来!”赵七夏笑着去追她。苏念康无奈地跟了上去。
仨人闹了会儿,一起吃了饭。苏思佳回了学校,苏念康回了公司,赵七夏走到病房门口,听到里面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
“你今晚走吗?”
“我过来得太匆忙,家里还有些东西没收拾妥当。”
“你真的要走啊?”
“我明天就回来。”
“那你是不是很快就要走了?”
“我不走了。”
5
大年三十,赵七夏赶完稿从杂志社出来,纷纷扬扬的雪花迎面而来。
她一路上小跑着上了早早就停在楼下等她的车,双手搓搓被风吹凉的脸颊,对车里的人说:“瑞雪兆丰年,瑞雪兆丰年,来年又有好盼头了。”
苏念康探身给她把安全带系好,边发动车边叹气:“我能有什么盼头,某人连一丁点儿希望都不给我,我的来年又是一个冬天啊。”
“啧啧啧,快看你的路好好开车吧,我还急着赶回家吃一口热乎的饺子呢。想念我老爸的饺子呀。”赵七夏说着咽了一口口水。
苏念康偏头看了赵七夏一眼,被她咽口水的样子惹笑了。他温声怪她:“又转移话题,你就不能认认真真考虑考虑吗?”
“考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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