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极为普通的农家小院内,在绿野师专上大一的吕强仇视地瞪一眼暴跳如雷的父亲。推开泪流满面,抓住自行车把不放的母亲。撞开苦苦相劝的叔伯、大娘、和婶嫂们,推车搭上他沉重的腿,拖着疲惫的大脑,向约会地点——镇南苹果园走去。
脑际里却不停地闪现着温柔、文静、说起话来腼腼腆腆的真真和真真那莺声燕语般美妙的文章。
泪水顺着面颊留下来。
“呜呼——呜呼”的风声,替他发出哽咽在喉头里的哭泣。
正午如火的骄阳烧得他泪眼发黑,他却在潜意识里准备着迎接扑面而来的风沙和暴雨。
“嘀铃铃”的自行车铃响唤醒了他:噢,三岔路口。
一辆拖妻带子的自行车,正摇摇晃晃地向他撞来。他翻身下车躲开,站在一棵高大的白杨树下。
“——白杨,伟岸、坚强——”
他模模糊糊地记起《白杨礼赞》里的句子。
他摘下眼镜,抹一把泪水,突然拳头狂暴地砸向自己的头。
心,那颗被真真严重伤害了的心,在暴怒地喊着:
“哭!你为什么哭?你还是男子汉吗?为什么要哭,你为什么要哭?!
— du}. 为真真吗?为什么要为她?她是那样地看不起你。
同班同学魏鹏不是写信告诉你她善于玩弄别人的感情吗?她在玩弄你,嘲笑你呢!
嘲笑你的弱、你的痴!
你不许哭,吕强,我不许你哭!”
他在心里挣扎着对自己喊。
却越挣扎,哭得越痛了。索性在路旁坐下来,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不知多长时间过去了。
他抬头望望周围明媚的阳光,想起了将要会面的赵爱华。女人、妻子、孩子,一种原始的情感使他心头涌上一股暖流。
赵爱华是镇粮所的会计,是朱老师妻子的同事。
朱老师是很受吕强尊重的初中语文老师。曾是那般宠爱吕强;吕强则对他有着父子般的情感。朱老师的话在他心中是颇有分量的。
两日前,朱老师让在镇中上学的弟弟捎来口信,要吕强到他家去一趟。
吕强当天造访,原来恩师要为他做大媒,介绍的就是这位粮所会计。
从老师的介绍得知,爱华精明强干又善良贤惠。两年前经她一手供用成才,考上中专的农村出身的心上人抛弃了她,她发誓要找一位大学生做丈夫。因此婚事一直没有处理好。
近又因偶然开油锅炸东西时,毁了容,更把她推向了绝境。
朱老师希望他能以高尚的品格挽救她。
一向多情善感,似乎专为弱者而生的具有侠义心肠的他不由动了心。
因真真的冷漠,已对爱情绝望。追求一次不成功,他已发誓不再追求第二次。
他想:既然得不到真真的爱情,何不做件好事,成全赵爱华找个大学生丈夫的愿望?
因此,他当场应下了这场婚事。
他笑了,虽然是苦涩的笑。“哗啦啦”的白杨笑出了声。
他继续赶路,浑身轻松了许多。lt;/d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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