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卷?章六之二】抹杀──开堂(下)
待高莲华再度望向高慕华,于他视线範围内的薄长定早挪开目光,仍是那副叫高莲华看了只觉窝囊的惊恐模样。
哆嗦着膝行几步,薄长定从高莲华脚边取回奏摺,再度高举,话音里所含惧意半消,转而浮现的是咬牙切齿地愤慨。
「陛下!窦家人可谓蓄谋已久。」抬起头,薄长定扯开嗓子,一字一句说的大声而清晰。
「齐家当年要真是意图叛国,又怎会拚死护卫,成为了唯一大胜仗的将军?」
像是怕众人没听清楚,薄长定是越说越激动,嗓音响亮地送入每个大臣耳中,「况且按史书所记,神宗赏贤贵妃毒酒就是为了保她全尸。但微臣暗访当年侥倖离宫的宫女,贤贵妃实则尸首分离,死状凄凉,定是遭贼人所迫难以善终……」
状似不经意的瞟了高莲华一眼,薄长定满意地发现高莲华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连忙加紧说道:「陛下圣明,定会替枉死的贤贵妃讨回公道。尤其是三皇子,时至而今仍是不明不白地就消失在皇家,连名字都不被允许拥有……」
薄长定说得正激动,高慕华却猛地重拍龙案,额边青筋鼓起,显是盛怒难消,「够了!贤贵妃受冤枉之事朕定会查明,爱卿切莫三番两次提起,扰了贤贵妃地下安宁。」
「……是微臣失态,望陛下恕罪。」薄长定虚抹了把并不存在的冷汗,一脸惭愧地低下头,阴影之下的唇角却是上扬。
坐回龙椅之上,高慕华在龙袍宽袖下的手掌紧缩成一团,甚至发颤。
除了气愤,更多的是难说分明缘由的恐惧。
是他错估了薄长定想对付高莲华的心思,才会出现今日这般匹漏。
也在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薄长定对付高莲华的意图,时刻没消停过。
薄长定本就知晓高莲华虽挂名四皇子,实则为仁帝在逃往秦国前,留在贤贵妃肚子里的皇位第一顺位继承人。
要不是窦太后不知从哪寻来的失忆蛊,身为皇子的他,是绝无可能将自己当成乞丐,甘愿为高慕华随意差遣。
如此前提下,薄长定在查案的过程中,自会多留心于能打击高莲华的事项。
薄长定为了复仇,早在埋伏十年之间,将齐国之祸的发生脉络给摸得七七八八。连高莲华本该为仁帝之子都能猜着,不可谓知之甚详。
就是余下些许不解的,也在回到皇宫,让高慕华重用后,藉着皇帝的势力给理清不少。
彼时高慕华与窦太后的对话内容,高慕华自然不可能说与薄长定听,但这却不妨碍薄长定推论出近乎于真相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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